农历五月初四，闫然她们从碧山市过来发工资。李建设特地让厨师刘姐备了一大桌菜。刘姐一早就忙活了起来，十点多，牛大力从地里回来。刘姐站在底商外面的台阶叫住了他：“小牛，过来帮下忙啊！”

    “咋了，刘姐？”

    刘姐一手拿着菜刀手拿着颗土豆说：“水桶的水不够用了，我这儿腾不开手，你要是不忙了，帮我拎两桶水吧。”

    大院靠河边的水泥地上，陈主任特批了一条外接过来的自来水管。牛大力拎了几桶水后。小王开着一辆挺新的奥迪车把闫然c小刘和几万块钱现金送了过来。坐在台阶上等着发工资的工人走了几波，还有几个没事儿的闲人手里攥着皱了吧唧的工票等着发钱。闫总监穿了件墨绿色的大衣，遮掩着生产后略显臃肿的身材，小刘在闫总监的衬托下，越发苗条而可爱。牛大力和她们打了招呼，闫总监拎着一个纸袋子就钻进了办公室。

    司机小王冲着牛大力点头，牛大力问：“马总的新车？”小王不自觉地抖了下瘦瘦地脸颊上挂着的那几根稀疏的胡子，说：“冯总的车。”

    牛大力纠结地问：“冯总是谁啊？”

    小王奇怪地答道：“咱们公司的法人啊，马总他媳妇儿。你不知道？”

    “哦，哦，对，法人的名字好像是姓冯。”

    他俩闲聊的时候，何勇在办公室里往门口挤作一团等着领工资的人们喊道：“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往前挤的大多是中老年妇女，几个老头稀稀拉拉坐在台阶上抽着烟闲聊。

    一位上了岁数的老阿姨颤颤巍巍地挤到了发钱的桌子前。闫总监点钱，老张登记，小刘核对签字。老张看了老阿姨一眼，扯大了嗓门问：“老姐姐，你的工票呢？凭工票领工资。”

    老阿姨笑眯眯地说：“甭喊，我听得见。工票洗了，你看看还能用不？”说着，她从枯木一般的手掌里展开了一张洗白了的工票，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这是牛大力开得工票，老张那会儿没来，更没见过这位老阿姨，不客气地说：“老姐姐，这也看不清啊。”

    老阿姨依旧笑眯眯地说：“我就跟着锄了半天草，才三十多块钱。你问问那个高个子的小伙儿他就知道，”说着还回头冲着另外一个老乡说，“那个小伙子人不错。”

    李建设几个人还在里屋喝水闲谈，一会儿出来瞭两眼。看到这位阿姨正跟老张叨叨着，冲着门口台阶上等着领工资的耿长水说：“老耿，喊下小牛。”

    牛大力进办公室核对了原票根，老阿姨领了三十五块钱笑眯眯地离开了。眼看近了中午，领钱的人还在断断续续地过来。闫总监她俩也着急回市里，顾不得吃饭，一直忙活着。李建设他们先溜进厨房吃饭去了，今天几个工长一起吃饭，李建设还指望他们安抚那些发不到钱的大头儿们呢。彭吉家里有事儿一早就开车回市里了，何勇c李建设酒量可以，又把老张叫到楼下作陪，留牛大力帮忙发工资。

    耿长水听说这回没有他们翻地钱的份儿，匆匆忙忙回家喂羊去了。赖有德她媳妇儿趁着人群散去的空隙领了俩人的工资，喜笑颜开地回到了麻将桌上，还乐呵呵地邀请小牛有空了家去吃饭。餐厅里可就热闹多了，刘德利本来就是个大红脸，喝了酒的脑袋更像脖子上顶了一颗红彤彤的大苹果。

    “李总，马总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也得给结一部分吧。”

    “来来来，刘总，喝酒！钱的事儿一会儿再说。今天兄弟照顾不周，刘总多多包涵啊！我干了，你随意，”李建设硬下了头皮应承着，何勇和老张在一边打圆场。村里其它的欠款像小卖部c小饭店c五金店c加油站之类的加七加八也有万数来块钱，陆续被几个工长挡了回去，这回四个工长加上三个公司领导恨不得把刘德利喝趴下，忘了还有欠款这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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