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霍三姨却要逼他作出决定，他若是不答应，那就得传我几招佛门秘术，此后不管我愿不愿意出家，这些本事都已经算是归我所有了，可若是答应了霍三姨，那就表明自此以后要彻底放弃对我的招揽，也就意味着南普陀寺的至宝观音帖真正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这种承诺对我等小人物来说不值一提，对高僧来说，总是枷锁，答应了就要做到。只见他眉宇间挣扎几分，终于还是缓声说道：“我……知道了。”

    看来普空大师终究还是将那些传承秘法看得更重一些，而对于是否能够劝动我出家一事心中存疑，这可真是……太庆幸了，毕竟术法秘诀可以靠死缠烂打求来，可若是南普陀寺的和尚死缠烂打着劝我出家，那可真是让人痛不欲生了。

    霍三姨的脸上又显出一丝明显的厌恶。

    其实她逼着让普空大师做出决定倒也不像是有什么更深层的意义，比如说为了小落的终生幸福，比如说为了让我提升修为。我想……她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要给别人添堵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懑，至于是给我添堵还是给普空大师添堵，她才不在乎。

    然而普空大师最终的抉择毕竟还是有别于她心中所想。一个曾心怀天下、甘愿为天下牺牲一切的人，为什么现在又会如此拘泥于门户之别？又或者说……既然现在会有这种私心，当年，你又为什么要虚伪地选择牺牲？

    这应该就是此时此刻霍三姨心中所想，也是她露出这种表情的缘由，说不清是怨恨还是失望。

    其实在我看来，普空大师做出的这种承诺，或许……也有讨好霍三姨的因素在里面，在向霍三姨妥协，向她表明自己所做的一切决定，都偏向于考虑她的感受，只是现在无论他做什么，在霍三姨眼中总是错的，霍三姨的心，也再难以体会他的用意。

    “那你可以滚了。”霍三姨缓缓闭上眼睛，淡淡吐出一句，显得十分疲倦。

    普空大师神情有些复杂，那声本应该庄重的佛号也掺杂起一丝怅惘，随着他的身影缓缓走出巷道，飘散在黎明的微光中。

    霍三姨怔怔站着，静静看着，一直等到普空大师消失在视野当中，目光仍然没有丝毫偏移。

    在正面普空大师的时候，她总是不愿意去看，即便是难得的几次对视，也都在目光中刻意夹杂着嘲讽与厌恶，让人难以招架，然而现在，在普空大师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又这样望着他的背影，殷切而又落寞。

    这又是何必呢？

    或许……是我真的未曾了解过、不明白这种无法挽回的裂痕是如何产生的，所以无法理解吧。我微微摇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去安慰她，也不敢胡乱去打破这压抑的氛围，只得靠墙站着，偷偷观察着霍三姨，同时在心中一阵地唉声叹气。

    普空大师的身影消失了好一会儿，霍三姨的身子这才微微动了动，似有所觉地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那眼神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警告意味，迫使我连忙走上前去，先有些谄媚地干笑两声，又觉得在这时候露笑，着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便又立即转而咳了两下，问霍三姨道：“三姨，你要走了？去哪里？”却是不敢在关于普空大师的事情上做出任何的探听。

    霍三姨略有些疲惫地颦了颦眉，道：“自然是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我微皱了下眉头，一时不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

    离开？是要离开梦境吗？

    对于往界人在梦中的特殊性，身为梦魂师的我自然也有所了解。往界人与梦魂师不同，并不需要完全进入梦境之中，但是为了在梦境中保持意识，他们也并不是像普通人那样只在梦境里留下意识的碎片，而是需要全部的神魂意识进入梦境。这就意味着一旦梦境崩塌，往界人必然也会受到相当严重的损伤，魂体沦落归墟还算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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