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颜微咳了两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有两道发红的指痕。

    “你没事吧……”冷静下来之后，我不无歉意地对柳心颜说道，扶着她坐到了板凳上。

    柳心颜摇了摇头，却又咳嗽两声，疑惑看着我问：“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啊，我刚刚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了，醒来时，就看到你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的反应大么？我在心里问着自己，却感觉已经无奈得要发狂了。

    先是普空大师，现在又是张萌萌，即使临近梦境的最后，意外却接连不断的发生。我不知道以后还有谁会不明不白地死去，明明威胁已经全都消除了啊，明明之前那么危险，大家也都努力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却又……

    我将手覆在脸上，只觉得有股浓烈的疲惫感席卷全身，也有股强烈的惶恐情绪在不断冲击着我的胸口，让我积郁到喘不过气来。但我却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尤其是，现在面对着同样满心惶恐的柳心颜。

    我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徐徐吐出口浊气，对她示意道：“你看……”

    柳心颜顺着我的指引看去，表情却并没任何的震惊，只是愈发疑惑。我这才想到她从未见过魔物死亡时的样子，自然也不会知道地上那团惨白的泥意味着什么。

    “这是……”她迟疑着问我，目光也再次落到我身上，似乎比起地上的这滩软泥，她更关心我现在的状况。

    我缓声对她说道：“是张萌萌。她……下午还来看过你。”

    柳心颜这才低呼一声，脸上写满震惊。她也是很聪明的一个人，根本不需要我过多的解释，我看到她脸上除了震惊，好似也掺杂着些许惊恐，像是对魔物格外抵触。她再次飞快地扫了地面一眼，又将眼睛移开，略显担忧地问我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她不是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实上我现在心里也是一团乱麻，除了张萌萌，我更担心小落和王妍。

    用禅机的诛邪属性能够轻易试探出她们的底细，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试探，我真怕会有令我惊慌的情况发生。如果没有流血，那我该怎么办，要杀了她们吗？如果流血了，那就能说明她们一定没有被魔物侵蚀吗？

    我究竟该怎么做……

    柳心颜只看到我的表情就已经猜到我心中所想，试探着问道：“你是在担心我们也像她一样？”

    “不是……”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脱口说出这两个字，对于这种问题，我真的非常忌讳。

    柳心颜平静看着我，我只觉得自己心中的一切忧虑都被她这一眼完全看透了，她忽然伸出手指轻点了下禅机剑锋，随即微微颦眉后，却对我微笑说道：“好疼。”

    她指尖的伤口处有殷红的血珠渗出，我将禅机朝旁边推了推，对柳心颜摇头道：“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你是……”

    说到这里时，我忽然醒悟过来，暗骂自己一句，连忙止住话头。柳心颜却已经知道我想要说什么，浅浅笑了一声，不无怅惘地低声说道：“是啊，我是……饲灵。”

    我有些慌了，不知道自己这一句是不是触动到她了，但柳心颜的表情却很平静。我知道这样的女孩儿一向不喜欢将内心的想法摆在脸上，所以也没办法分辨出她究竟是真的坚强，亦或只是在佯装。

    我想找出话来安慰她，但满脑子想的都是张萌萌，越想越困扰不堪，也提不起劝慰她的兴趣，这时，柳心颜却忽然说道：“沈羽，你杀了我吧。”

    “你说什么！”我身子猛地一震，骇然看着眼前浅浅微笑着的柳心颜。

    我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张萌萌的意外状况已经要超出我的承受极限了，柳心颜现在又要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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