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杜和摸了摸手里的箱子,又看了看左右两边的大箱子,眼神坚定,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下晌时分,苏州天气最热,但已经元旦,天气也就十几度,可是三个车夫还是满头大汗的将杜和送到了杜宅门口,连头发都湿透了,还体贴的将箱子都卸下放好,可见憨厚。
杜和没会说什么好听话,只是多给了几个钱,让车夫们自己买个大碗茶喝。
等车夫们千恩万谢的走了,杜和回过头看着面前的这座铜扣大门,满眼怀念的附手上去,摸了摸一个铜扣上边自己留下的印子,又四下看了看门楣,微微一叹。
四年了,家里似乎没有丝毫变化,只有他,从一个毛头小子长成了一个小伙儿。
杜和露出个微笑,扣了扣门口的铜环,沉重的碰撞声传了出去,很快,一个黑衣管事模样的人就开了门露了个头出来。
一见杜和,管事顿时就揉了揉眼睛,随即“妈呀”一声,往后退了一步,试探着问:“少爷,是你回来啦?”
杜和微笑着点头,喊了声海叔,自然的伸出手去握了握管事的手,又问:“姆妈呢,家里可有收到我的信么?我在码头没看到她。”
海叔神色怪异的看着自己刚被杜和晃了两下的手,口中下意识的就说:“太太还在院子里纳凉呢,没听说今天少爷回来咧……”
杜和楞了一下,随即快步朝着天井里走去,隔着老远就看到自己母亲那一袭熟悉的黑底绒花旗袍,母亲盘着时兴的头发,神态轻松,正拿着把精致的剪刀在修建花枝。
杜和不知道梦里梦到过几次母子相见的情景,此时乍一见到,有些激动难耐的叫了一声:“姆妈!”就快步行了过去。
杜母听到声音动作一顿,侧过身来看杜和,却脸色一沉,不等杜和走近,眉头一皱就轻喝出声:“阿和,你回来作什么?”
杜和的动作停住了,他颇有些不知所措的张着两只手,嗫喏着:“姆妈,我,我完成学业了……”
杜母眉毛一挑,有些疑惑,不过脸色倒是好了些,轻声吩咐下人,安抚了儿子,将杜和的行李归置了去,带着杜和一起进了前厅。
杜和一眼就注意到,前厅里原本挂着的吕祖像不见了,换成了一幅崭新的范蠡。
杜母和颜悦色的坐在杜和的上首,拉着杜和的手问了起来。
起初杜和还有些收着,后来见杜母一直笑吟吟的,也就渐渐放开了,除了医学课程之外,将自己在欧洲见到的新鲜事儿都给一股脑说了出来,还小心翼翼的夹杂了几件魔术师表演的事。
杜母没说什么,只是忽然问杜和:“阿和,我听闻英吉利那里新出了一种放血疗法,可以治疗顽疾?不知可否治姆妈的咳疾?”
杜和随口就给否了,“哦,姆妈,有是有,但是新方法总要实验些日子,姆妈要看病,还是用成熟医术来才好。”
杜母脸色微变,没说什么,只是催促儿子早些洗漱休息,等杜和心满意足的出了正堂后,才渐渐的阴沉下来。
老管家阿海默不作声的来到了女主人身后,杜母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忽然开口:“阿海,阿和并没有专心医术,连我们这里都听到的骗局他都没有发觉……”
杜母的声音艰涩下去,有些痛心的一拍桌案,“那孽子既然不务正业,那定然是去学了魔术!”
阿海脸上的褶子一抖,慢吞吞的说:“太太,少爷也许是旅途劳顿……”
“绝无可能!他与我说起那些事来,口若悬河,偏偏我问一句学业,他就漏了陷,”杜母忽然一挑眉,乍然问道:“阿和的行李放回他的房间了么?”
阿海摇了摇头,“底下人放到耳房了,李嫂说先给少爷浆洗一下衣服去去尘土。”
叹息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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