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十六年正月初一，楚钰早早起床, 由夏春、春桃服侍着换上朝服, 代开阳帝去太庙祭祖。皇宫中, 开阳帝与杜皇后同乘一顶暖轿，往坤宁宫祭神。卯时，楚钰回宫，在兴圣宫简单梳洗后，便赶去寿安宫，与开阳帝和一众大臣们会和。寿安宫内，年迈的老太后也换上了朝服, 一脸喜气等着开阳帝率一众王公大臣皇子皇孙来给她行朝贺礼。

    楚钰站在开阳帝身后, 微微低着头。老祖母却还是对着他招了招手：“那是铖儿吧？快过来给皇祖母瞧瞧。”太后年迈, 时而清醒, 时而糊涂，近来越发要将楚钰认作楚铖。

    楚钰犹豫着看向开阳帝, 开阳帝点了下头。老太后年轻时经历了丧子、丧夫、丧孙之痛, 后来费尽心力为开阳帝谋划, 如今她老了, 认不得人了，开阳帝只盼她能长长久久活着, 受他的孝敬，所以一切都以母后开心为主, 别说将楚钰错认为楚铖, 就是有朝一日连他都不认得了, 他也会乖乖受着，扮演着母后希望他做的角色。

    楚钰乖乖巧巧跪在老太后身前，任由祖母握住自己的手。

    “铖儿大了，是时候给他娶正妃了。皇帝瞧着，哪家姑娘配得上我的铖儿？”老太后看向开阳帝，目光中透着期待。

    开阳帝笑道：“皇祖母不是已给他想看好了姑娘，是陆恒家的小女儿。”

    “陆恒家的女儿？”老太后笑叹道，“人老了，记性越发不好。陆家那姑娘仿佛比铖儿小了几岁。”她眉心轻皱，又看向楚钰，笑道，“不过不碍的，小姑娘慢慢会长大，祖母依稀记得她的模样，与我的铖儿也算相称。”

    楚钰一笑：“祖母说相称，那必定是相称，孙儿听祖母的。”

    “好！”老太后越发高兴，“你娶了正妃，祖母就等着抱重孙了。”

    “孙儿遵命。”楚钰乐得哄皇祖母高兴，她究竟当他是楚铖还是楚钰又有什么区别，总归都是她最爱的皇孙，是他母后所出。

    开阳帝看了看时辰，笑道：“母后，儿子命人给您造了一尊佛像，已经供在大佛堂了，母后闲时可以去瞧瞧。”

    老太后点了点头：“皇儿有心了。”她又拍了拍楚钰的手，“听说铖儿已开始处理朝政，若是忙，就去吧。”

    楚钰回过头来瞧着开阳帝，开阳帝点了下头。

    楚钰道：“那孙儿先行告退，晚些时候再来看皇祖母。”

    老太后笑道：“带着陆家那姑娘一道来吧。”

    “是。”

    一行众人又行了礼，鱼贯而出。

    卯正三刻，开阳帝在乾宁宫受了百官朝贺，这才乘暖轿回到养性殿。

    杜皇后已率领一众后妃、皇子、皇女们齐齐在殿中站好，待开阳帝落了座，杜皇后带头行了大礼。

    开阳帝准了坐后，一众宫女们托着水点心、百事大吉盒儿放到各位主子身前的长桌上，一家人相互说着吉祥话，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新春伊始，开阳帝和文武百官们一道休了五天长假，楚钰第十一次感叹，明明该是过年七天乐，现在五天也只能勉强快乐。可他今年真的忙得脚不沾地，来不及感受宫廷中上至主子下至奴才们的快乐，他的婚期就已到了。

    正月初八，楚钰换上厚重的冕服，先到寿安宫里给老太后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老太后今日难得没再糊涂，将楚钰叫到近前，打量了又打量，昏花的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水汽：“我的钰儿也大了，祖母知道自己有些时候会糊涂，总将你错认为铖儿。你竟也将错就错，变着法儿的哄祖母开心。”

    楚钰紧紧握住老太后的手，笑道：“哄皇祖母开心，这是钰儿应该做的。钰儿今日要大婚了，祖母瞧着钰儿可还成？”

    “成！成！”老太后拍着楚钰的手，“你皇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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