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了?”
杜太后握紧了楚钰的手,心里明显很紧张:“方才你父皇呕了血,之前从不曾这样严重。”
陆艳芳柔声道:“母后还请宽心,父皇洪福齐天。”
杜太后却摇着头,眼中尽是不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开阳帝的病情,能够拖到现在,已经是开阳帝在生挺硬撑了,看着他难受的模样,杜太后甚至想过,也许死能让她的丈夫更舒服一些。
李太医诊过脉,对着楚钰、杜太后、陆艳芳行了一礼,道:“臣这就去开方。”
楚钰跟到外间,低声问道:“李太医,父皇的病情如何了?”
李太医眉心皱着:“臣无能,太上皇只怕,只怕熬不住了。”他跪了下去,请罪一般。
楚钰猛地眨了眨眼睛,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你开方吧,尽量让我父皇舒坦一些,开些润肺化痰的方子。”
李太医拜了一拜,道:“老臣必尽全力,让太上皇舒坦一些。”
楚钰毕竟是皇帝,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儿子一样日夜守在床边尽孝,只待了一个时辰,便又回到养性殿中处理政务。陆艳芳本要留在凤阙宫中尽孝,杜太后见楚钰欲言又止的样子,温言将她劝了回去,只说照料好自己的身体,就是尽了最大的孝。
开阳帝面白如纸,见寝殿中只剩杜太后和他自己,便叫杜太后将他扶了起来。他抬起手给杜太后捋了捋鬓边的乱发,笑道:“近来你衣不解带的照料朕,实在是辛苦了。做了太后,本该享享清福,想来也快了。”
杜太后摇着头:“臣妾只望皇上安好,只要皇上还在,臣妾就什么都不怕。”
“朕早就不是皇上了,皇上是你儿子。”开阳帝咳了两声,勉强忍住,“昨儿夜里,朕梦到了父皇,父皇夸奖朕做的很好,父皇那个人,从不曾夸过他的儿子。朕做太子时就想,朕将来一定要好好对自己的皇儿,不能再像父皇一样。结果,咱们的铖儿,咱们的钰儿,朕都没怎么好好夸奖过。希望钰儿将来,不要也像朕一样。”
杜太后眼眶泛红,眼泪落在开阳帝发间:“皇上待钰儿已经很好,臣妾和钰儿都能感觉得到。”
开阳帝的手已经很瘦,青筋都露了出来,他将杜太后的手握在掌心,笑道:“钰儿,朕就交给你了。他是一块好玉,朕已经雕了十几年,初具雏形,只是历练不够。你要在他受挫的时候,鼓励他,万万不可让他一蹶不振。他还太过年轻,再聪明,也看不透人心。”
杜太后一下一下点着头:“你放心,臣妾是钰儿的母后,教导他,是臣妾的责任。不论他是普通皇子,还是太子,又或是当今皇帝。”
“好。”开阳帝的呼吸十分沉重,终究还是没有停,“朕其实很怀念当初在潜邸的那段时光,你我二人无拘无束,朕想到你那儿去就到你那儿去,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等着铖儿出世。铖儿,他是生得最像朕的孩子。”
“皇上不要再说了。”杜太后紧紧将开阳帝搂在怀里,“臣妾一直都知道,皇上念着铖儿。臣妾又何尝不想他。”
开阳帝给杜太后擦了擦眼泪,笑说:“朕很快就能见到铖儿了。你放心,朕会好好照顾咱们的铖儿,再不板着一张脸对他。朕要亲自教他写字,教他弹琴,教他下棋,我们父子会过得很好。你在上面陪着钰儿,要陪着他久一点,切莫着急啊。”
杜太后带着哭腔道:“皇上真是狠心,撇下臣妾和钰儿,还有才刚刚会说话的晗儿。皇上你就真能放心的下么。”
“放心不下,可朕不得不放啊。”开阳帝抬起右手,用手指蹭了蹭眼角,“朕以前觉得自己是天子,是上天之子,上天对朕多少会照顾一些。可时至今日朕才发现,朕就是个凡夫俗子,十余年来早起贪黑,朕的身子要不得了。往后,就只能辛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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