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元年九月二十日, 梁王在西境竖起拨/乱/反/正的大旗, 带着他五年来操练的兵马一路向北，当然还带着那个‘流着皇室的血的状元’郑楚然。

    楚钰在行宫接到王梦琴递上来的奏折时, 只轻蔑一笑, 道：“动作倒是不慢。”

    王梦琴当即跪在地上：“梁王犯/上/作/乱, 臣请皇上即刻出兵镇压。”

    陆川也跪到了地上：“臣愿带兵镇压梁王。”

    楚钰笑道：“杀鸡焉用牛刀, 梁王毕竟是朕的皇叔，还是先让他尝一点儿甜头。”

    上嘴唇碰下嘴唇说出来的一句话，楚钰没想到，这个时候‘金口玉言’这四个字展现了那么大的威力，梁王带着他的几万人马真的势如破竹, 反倒是皇家的正规军节节败退。

    回宫的路上, 楚钰的牙都疼了起来, 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父皇要是还活着，必定会让他跪到祖宗的牌位前，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究竟有多自大，又有多愚蠢。

    晚上扎营的时候，楚钰一个人坐在帐篷里，没有谁胆敢近前打扰。最后还是陆川大着胆子掀开了帘子, 走到帐篷里面，跪下道：“皇上还请下旨, 命臣带兵南下吧。”

    楚钰瞧着书案上的折子, 久久没有说话。

    陆川又道：“臣可以立下军令状, 必能生擒梁王。”

    楚钰终于开了口, 嗓音是嘶哑的：“你的那些兵，朕另有用处。”

    “此一时彼一时。”陆川心里很急，“臣之前也不曾想过，梁王在西境待了几年，竟然操练出那样一支军队。任由其一路向北，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大楚除了你陆川，别的将军都是废物么！”楚钰积压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书案上的奏折被他一把推到了地上，他猛地咳了起来，“李广宇从北境回来后，一直在生病，朕不能怪他。他儿子李勇不是自称常胜将军么，怎么不给朕胜一场呢！”

    陆川的眉心皱了起来，他心里有一个想法，却不知此时此刻当不当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西境挨着祁连山，也生活了一些月支族人。月支人打仗从来不循常理，李勇将军屡败屡战，而且伤亡人数不多，已属难得。”

    楚钰的右手攥成了拳头，重重砸在书案上，许久才道：“陆川接旨，朕命你即刻带兵南下，务必生擒梁王。倘若不能生擒，朕许你射杀之权。”

    “臣领旨。”陆川给楚钰叩了个头，起身后道，“臣带着士兵们南下，皇上身边就少了人，请您务必多加小心。”

    “朕死不了。”楚钰的心里还有必胜的信念，可情势所迫，十七岁的皇帝说不怕是假的，“陆兄，朕和朕妻儿的性命就交到你手上了。”

    陆川点了下头，握住挎在腰间的宝剑，转身出了帐篷。

    楚钰见陆川出了帐篷，立刻趴到书案上，嘴角边带着苦笑。

    帘子又被人掀开了，陆艳芳带着随行太医走了进来，行礼后道：“皇上身子不适，让太医瞧瞧吧。”

    楚钰点了下头。

    随行太医走上前去，将腕垫放到书案上，又跪到楚钰身前，搭上楚钰的脉。过了会儿，他抬起眼皮瞧了瞧楚钰，又凝神把脉，后又抬起眼皮瞧了瞧楚钰，有些话憋在心里想问却又不敢问。

    “想问就问，欲言又止的，成什么样子。”楚钰瞪了太医一眼，嗓子哑得更厉害了。

    太医犹豫了一下，又瞧了皇后一眼，才道：“皇上此前可曾受过伤？”

    楚钰一怔，看向陆艳芳时就透着些心虚。陆艳芳终于明白，为什么楚钰在贤妃那儿一住就是半个多月，以李芸的性子，只怕不肯一直哄着楚钰高兴。

    当着陆艳芳的面，太医给楚钰脱下袍子，右臂伤处竟隐隐有要溃烂的意思。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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