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为了让他那些徒弟、好友们回家，也算是拼尽了力气。腊月三十一大早, 楚钰刚刚穿戴完毕, 他便递上了一本册子：“皇上, 奴才们分批回家的事，司宫台的大人们都安排好了。”

    楚钰瞟了夏春一眼 ，却不接那本册子，瞧着陆艳芳给他系上那块羊脂白玉, 道：“答应朕的事都做到就好。”

    “皇上放心。”夏春将那本册子揣进怀里, 就像宝贝一般, “那群猴崽子们最听奴才的话，那些家远留下的, 心里也有了盼头, 必定更加尽心尽力完成差事。”

    楚钰白了夏春一眼：“你若是这样说, 朕不给这个恩典, 那群‘猴崽子们’就不好好做事了？”

    夏春尴尬地笑了笑：“皇上明明知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不过皇上给了这个恩典, 他们比以往更加感恩戴德，可是真真的。”

    楚钰轻哼一声，又白了夏春一眼，道：“你又不回家, 在这儿替人家瞎高兴什么？”

    “猴崽子们能回家, 奴才也高兴。”夏春说的是真的。别说是同一批进宫的难兄难弟，即便是差着几岁的小徒弟, 或是旁人的徒弟, 他也乐得见他们回家和家人团聚, 还有家能回的人是幸福的。

    楚钰右手攥成了拳头，轻垂了夏春一下，道：“跟朕去奉先殿吧。”

    夏春点了下头，跟在楚钰身后。他家主子知道，他家里其实已经没人了，如此尽心尽力去办这件事，单纯是为了兄弟。

    仿佛上苍也知道大楚的皇宫要办跨年晚会，也许是楚钰的一时心好感动了上天，原本鹅毛一样大的雪竟在腊月三十早上停了下来。楚钰走在皇城里，闻着空气里白雪的味道，心情大好。

    夏春随口恭维道：“皇上仁慈，连上苍都有所感。”

    “是么？”楚钰侧过头瞧了夏春一眼，道，“朕知道，你几岁时就没了亲人，宫外面已经没有家了。”

    夏春的脸色终究还是僵了一下，很快便笑道：“宫里就是奴才的家。奴才斗胆，就将主子当做奴才的亲人。”

    楚钰试探着问道：“朕叫人给你在宫外买一间大宅？你若是累了，也能出去舒坦舒坦。”

    “皇上的好意，奴才心领了。”夏春竟然也像墨兰拒绝皇后一样，拒绝了皇上，“奴才得以一直跟在皇上身边，已经是这宫里的奴才们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再有奢望，只怕天打雷劈。”

    “你在冬日里听到过雷声？”楚钰玩笑过后便认认真真说道：“朕绝不亏待了你。”

    主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便走到奉先殿。楚钰接下小太监递上来的香，敬了祖宗。

    华灯初上，宫里面灯火通明。

    乾宁宫前，那个长相惊为天人的月儿正翩然起舞，不论是伺候在一旁的小太监，还是坐在下手边的王公大臣，目光都被月儿吸引了。

    楚钰凑近陆艳芳，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说这舞姬有那么美么？瞧瞧三皇兄那双眼睛，仿佛都挪不开了。”

    陆艳芳抿唇而笑：“她可是宫里最漂亮的舞姬，身段儿也好，怎么就入不得皇上的眼？”

    楚钰故意皱了皱眉，表情很是严肃，瞧了好一会儿，才道：“倒是生了一张标标准准的‘祸国妖姬’脸。”

    “皇上。”陆艳芳有些惊讶，脸颊微微泛红，低声道，“臣妾昨日是开玩笑的。”

    “朕知道啊。”楚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边喝边道，“朕早就说过了，朕和三皇兄他们不太一样，这样的姑娘入不了朕的眼。”

    一支舞毕，宫中东西南北四角同时有一支烟花冲向高空，炸了开来。楚钰双手端起酒杯，侧身对太后笑道：“母后，新春快乐。”

    太后点了下头，笑道：“就快到玉衡二年了，本宫祝皇帝新的一年大有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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