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思静摇摇头:“她懂,越是懂,越是藏着心事。你看——”她指指点心匣子上的雕漆图案:“这是什么?”
“蝉?”
“嗯。”翟思静点点头,“南朝人也叫它‘知了’,她告诉我们,她知道了——”
然后看着匣子轻轻说:“她这个人,心思玲珑,但曲里拐弯的也不好对付。他们娘儿俩是一心,我却是外人。”
杜文现在是艰难的时候,按他的性子,是可以牺牲所有别人的。
闾太妃若能把消息递给儿子,杜文是选择不再涉险,直接绕过北苑攻打平城?还是像上一世似的刻意要犯险,在北苑清理掉埋伏,然后大大落落地进来奸污她,给乌翰的“仙人跳”一记耳光?
这一世好多细节都变了,她也不敢笃定事情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
即便重生一回,也未必事事尽在掌控。
空手套白狼,叱罗杜文算是玩得很溜了。
通过求娶翟素宁,“套”到了翟家的部曲,搅乱了扶风的边境;边境不宁,弄死了掌权的郡牧和都督,群龙无首的扶风郡兵马入了他的“套”;小贺兰氏下嫁,他稍加撩拨,自然又套到贺兰部的一支队伍。
只是这些,要和乌翰所掌握的中央军权比起来,还是以卵击石。杜文沉得住气,愿意再等等看,找到乌翰的漏洞之时,才是他全面反击这位哥哥的时候。
但是一封信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
字,是翟思静的字,但是那脉脉含情的意思,好像不是她的意思。他反复研读着“花下月夜,从容谈笑,千里寄怀,不辜深情。”这句。
只有这句不是套路:他在墙头看她在海棠花树间打秋千,他在月夜时偷偷闯她的闺房与她商议诗歌里的意思。这些事大概只有他们俩彼此知晓,是藏在心间的明月光。
但是她现在是乌翰的妃子——又过了这么久了,大概早就侍寝了吧?他心里酿着毒毒的恨。乌翰是想拿她来套他么?才看到他有了一点兵权和实力,这位当哥哥的就看不下去了么?
如今他入主了扶风郡的王府,新郡牧和都督都还没到,到了,他也准备好了下马威来对付他们。若是离开了扶风郡,运气好的,说不定提前功成;但运气不好,准备不足,风险就大多了。
论理,现在是不应该上当的。
但是,没点敢冒险的劲儿,他杜文还是杜文么?!
他回到后宅,新娶的两位还乌眼鸡似的,见他的身影,才起身问安:“殿下来了。”
翟素宁瞧不起贺兰温宿,贺兰温宿也瞧不起翟素宁——当然,瞧不起的理由很多,隐藏最深而最关键的还是女人间的争宠。
见男人风仪翩翩地从门外进来,带着一股春季草花的香气和他自己习用的沉降的熏香味道,虽然才十六岁,看起来不觉得幼稚,眉目间甚至有些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凌厉霸气,他眸子一横,对已经到手的女人显得很不耐烦:“你们又吵架了?”
两个人绞着衣襟,对视一眼就是火花四溅,想告状,但见杜文鹰一样的眸子里严厉的光射过来,就撇撇嘴都不敢说话了。
杜文左右望望,然后皱着眉说:“真是烦人!”拔脚到自己独属的那间去了。
他这是故意做派,在榻边看了一会儿书,合上,沉思了一会儿,起身去正屋左边儿c温宿的屋子门外叩了叩。
温宿的丫鬟开了门,见了他就是一脸惊喜,刻意大声嚷嚷:“殿下来啦!”
温宿在里头“哎呀”了一声,然后也惊喜地说:“快请殿下进来坐呀!”
对面那间,门开了条缝,翟素宁的丫鬟在门缝间露了露脸,然后门又关上了,里面传出翟素宁“嘤嘤”的啜泣声。
杜文才不管这声儿呢。他进到里面,撩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