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还是错？”

    突然出现在安扶生眼中的道人痴痴笑着，一步跨越了无数距离，凑到了他的面前问道。

    “娘个咧咧乖乖的腿！”唐堂全身的毛瞬间炸开。

    须发散乱的道人静静的站在安扶生的面前，身上灵力波动丝毫也无，活像是随处可见的落魄乞丐，但冥冥中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仿若烧红的铁锤般又重又急的敲击在安扶生身上。

    道人蹲下身子，伸出食指轻点在安扶生的左胸腔，只是笑，不说话。

    他的心脏骤的一停。

    无来由的恐惧在安扶生心中爆炸，所有的感情和理性在道人指尖落下的刹那消失殆尽，唯有本能在他脑海里不停尖叫。

    快逃快逃快逃！

    安扶生竭尽全力的想握紧匕首，可他全身颤抖就是做不到！

    “是天还是地！”

    道人说话说的很慢，像是在回想说话的方式，但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眼，又是那么的有力和无情。

    倒转的天地恍若平镜般出现了裂纹，一寸一寸的向四周扩展。

    群山倾坍，河流倒转，万万钧重的海水从天而泻，铁黑色的云层被无形的大手蛮横的拖起。跌落在半空摆着尾的游鱼，和它们惊慌失措扑腾翅膀的天敌，齐齐被天地大势所压爆，数不清的血雾弥漫在复归原位的天地间。

    “天地重开，言出法随……”唐堂呻吟，“他是仙境……”

    道人起身望向曾圣洁如同佛国的古城，神情渐渐扭曲，极端的厌恶之情出现在他脸上。

    “是佛还是魔！”

    挂满佛陀头颅的三十三层妖塔忽的金光大作，悬挂在高塔顶端的古铜钟也不断敲响。在凌厉而又暴躁的钟声催促下，只剩一颗头颅的佛陀们蓦地张口，神色悲苦的念着心经。

    一滴滴血泪无声的从佛陀的面颊上划过。

    明明是那么清心净神的咒文里，却隐藏着这么多的无望和悲痛。

    当——当——当——

    妖异的黑莲踏着钟声的节拍，在塔底旋转舞动，数不清的蛇群立着尾巴从僧人的尸体里钻出。散发金光的三十三层高塔中，披着袈裟的魔鬼撕掉了脸上的金箔，骑坐在白骨象上款款而来。

    是……披着佛皮的魔！

    无力感蔓延至安扶生全身。

    道人大笑，癫狂的踩着瓦砾兜着圈，像是一个无所畏惧的疯子，又像是一个委屈至极的小孩。

    他朝天一指，声音嘶哑冷酷。

    “是真还是假！”

    啪——

    坚实的空间壁障犹如脆弱的水泡，被他一指戳开。

    无数乱流狂暴的四散而开，仿若一场盛大且隆重的烟火，燃尽生命绚烂后，带着灵气的尾巴在虚空中缓缓坠落。

    于是一切都在这一瞬间被照亮，一切也在这一刹那重现。

    成百上千的人脸怪物，头顶青色蛟龙的李奈，停滞不动的黑白算筹，以及和他们一道出现的妖塔与李虚络。

    相隔不过百丈。

    原来至始至终他们都在同一个地方。

    安扶生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神狠厉的望向疯癫道人。

    他不知道这道人想干什么，但他可以肯定，道人绝对不会是在帮他们。

    “小师弟？”李奈先是对他们凭空是出现一愣，待看到那道人后神色大变，面色严肃的抱拳道，“我等是九一神宗弟子，敢问前辈是？”

    疯癫道人披头散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安扶生，良久后才道。

    “是你还是他？”

    是你……还是他？

    安扶生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心脏猛地寸寸绞痛，仿佛有万万道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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