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叫你,跟我过来”。
李章拍了拍那青年的肩膀,说道。
那青年有些愕然地往唐晨这边看了一下,旋即露出憨厚的笑容:“好,好呢。”
李章带着这青年走到了唐晨面前:“老爷,人带来了。”
这青年见唐晨衣着华贵,手里还拿着一枚印章,坐在面前就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威严,也更加忐忑起来,膝盖就弯了下去:“草民见过太爷!”
“起来吧,本官今日微服私访,是要来查查民情的,顺便找几个可靠的人去县衙听差做官,不必声张。”
唐晨可以任免吏员但没有权力任免官员,但老百姓们不知道的,在他们眼里,只要是在县衙官府办事的人就是官。
哪怕是没在编制的白役书办,那也是官老爷。
一听说眼前这太爷微服出来要选几个可靠人做官,这青年也不由得更加拘谨了些,虽然也有些觉得自己这样的人不可能被选去做官差,但也还是有些期盼,毕竟太爷也不可能叫自己过来。
“是,太爷说的是,嘿嘿。”
“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家中可有妻儿?”
唐晨笑了笑问道,招官差只是幌子,招兵是他的真实目的,而招兵自然要严格要求,各方考量,所以他不得不问的细致些。
“草民杨忠,不敢瞒太爷,是从河南逃难来的,在这里卸货也有一年了,娶了个老婆,刚有了个儿子。”
这杨忠说着就扑通一下朝唐晨磕起头来:“草民不敢指望别的,还请老爷别赶草民回去,草民就感恩不尽了!”
明朝路引制度严格,杨忠这种从外省而来的平民,按例是要被驱除出境的。
但唐晨也知道,河南从崇祯十三年九月开始就战乱不断,大批流民要么从贼要么流落江南成为廉价劳动力。
而眼前这叫杨忠不过是无数流民中的一员,虽离开家乡,在这里无田无地,但也好歹成家立业,靠着一身力气活了下来。
唐晨自然是不会驱除他离开上海的,他现在就需要这种在上海有妻儿的底层百姓,不然他也无法发动他们和自己一起保卫上海。
“你不必慌张,本官没有要撵你们回去的意思,流贼在你们家乡作乱,本官岂能让你们送死,本官见你老成稳重,不知可愿意随本官听差做事,吃皇粮,一个月一两银子的俸禄,如何?”
唐晨说完就喝了一口茶。
而此时。
杨忠则再次磕头起来,而且是猛磕,痛哭流涕地道:“草民愿意,草民愿意!”
目不识丁的杨忠也说不出什么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话来,他也不知道这位县太爷为何看中了他,但他只知道只要跟了这太爷,哪怕做奴才也比做苦力强,更要紧的是,还有一个月一两的俸禄,还能当官听差。
杨忠现在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但是,你要记住,跟了本官是要签死契的,你和你家的人要世世代代都做本官的家丁,本官若兴旺发达,你们自然跟着兴旺发达,本官若死无葬身之地,你们也要跟着死无葬身之地,再好好想想。”
唐晨说着就拿出一锭纹银出来:“愿意跟着本官,就拿走这锭银子,然后跟本官走,若不愿意,可以转身离去。”
杨忠踟蹰了一会儿,跟着眼前这位县太爷做事,自然是会风关无限。
但俗话说,富不过三代,杨忠也有些不敢把自己整个后世子孙的富贵都押在唐晨一人身上。
“犹豫什么,你以为你在这里干一辈子苦力,就出人头地不成!你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
李章见杨忠在犹豫,知道他这是在纠结要不要给自己老爷做家奴,同为家奴的他觉得这是在鄙夷他,便也不由得低声埋汰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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