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女子,分明像是已经命丧轮下,又飘飘忽忽地向人索命的冤魂!有那么几分钟——无法估算出准确时间——车厢里的两个人和白衣女子,就在近得能贴上嘴唇的距离,隔一道玻璃对峙着,无论坐着的还是站着的,仿佛都在等待什么:车里的人等待外面那团染血的冤魂被狂风吹散,外面的冤魂等待里面的人出来供她啜取看谁先放弃。
美婷感到窒息般的痛苦。
车门和车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车里除了她和王发财,没有第三个人。
但她看着对面那浮尸般的脸,总觉得这张脸的下面一定有一双可以无限伸长c伸长c再伸长的手,从某个缝隙伸进车子,继而张开手指卡住自己的脖子,越卡越紧!
忍不住了,活人在耐性上永远比不过死人。
美婷脸色惨白说道:“这样下去,她会不会”
“没准她已经死掉了!”王发财呼了一口气,气息极粗重,显然是憋了很久很久。
他的手放在了挡把上,美婷猜他想倒车c打轮,然后绕开这个女子走掉。
“不行!”美婷突然大喊。
“咱们得救救她!不然她真的会被活活冻死!”
“我他妈的连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王发财瞪起了眼睛,但是望见美婷逼视的目光时,一种说不清的情愫使他顿时柔软下来。
他挂上空挡,拉起手刹,垂下巨大的头颅,嘴里嘀咕着什么,从工具箱里摸出一柄很大的扳手,把左侧的车门一推,跳下了车,脑袋上的头发顿时都被风吹得竖了起来,毛茸茸的像一头雄狮。
透过车窗,美婷看见王发财绕到车头,然后向那女子喊着什么——手中那柄大扳手握得紧紧的。
但那女子依旧目光呆滞,一言不发。
突然,车灯的两束光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女子的衣襟呼啦啦掀起,直扑王发财的胸口,撞得他倒退了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眯起眼睛,脖子往绿色军大衣的衣领里缩了缩,斜望了一眼天空,然后一个大步迈到女子身前,把腰一弯,伸出粗壮的手臂,将她打横着扛了起来,向车门走来。
美婷连忙哗啦啦地拉开笨重的车门。
王发财将女子放在美婷身边,一股寒气瞬间溢满整个车厢。
“这姑娘快冻僵了不过还没死,你给她热乎热乎吧。”王发财道。
美婷赶紧把红色的棉外套脱下,披在女子身上。这时她才发现,那女子穿的白衣其实是一条长长的白色纱质睡衣,上面已经风干的血渍还是那么触目惊心,但女子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
“她怀孕了?!”美婷惊恐发的发现,“这个姑娘竟然是大肚子!”
王发财憋了眼女人血淋淋的肚子,浑身一股凉意:“应该是吧可她身上这血是怎么回事?又为啥三更半夜地站在国道上?”
美婷沉吟片刻,道:“看她这个样子,不可能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对了,咱们赶紧去hy市吧,要不就出大事儿了!”
王发财“哎”了一声,回到驾驶位置,把方向盘一拧。
金杯车离开国道,向草原深处驶去。
车厢里,白衣女子僵硬的身体不时随着车子颠簸而左右倾倒,美婷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片刻后,她觉得女子的身上似乎暖了一点儿,可自己身上却越来越冷。
金杯车的车灯亮着,两道光柱投射在不远处的一个养猪场大门上。
“这有个养猪场!你在车上等着,我进去看看!”王发财声音颤巍的说道。
通体黑暗的猪场,两扇打门却反射着黄澄澄的光泽,犹如一件开襟寿衣上的圆形“寿”字。
门被夜风刮得一摆一摆的,仿佛有些不可名状的物体,正要从这件寿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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