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瘟疫药毒吗?”龙非夜忽然大声质问。
“养不出来。若是别的药毒,可以拿死囚来养,可是瘟疫……”
顾北月的话还未说完,龙非夜便打断了,“需要多少人?”
顾北月陡然厉声,“殿下!”
瘟疫是一种传染疾病,要养出相对于的药毒来,需要拿无数人体来栽培。
顾北月这几个月来,用了十多个即将被执行的死囚来做实验。虽然是事先和死囚谈妥,给了不少好处,让死囚心甘情愿做这件事,但是,顾北月依旧心负愧疚!
这对于医者来说,是最不人道的事情。
他们要救顾七少,却要让其他的人承受顾七少当年承受的苦楚。他不会安心,顾七少更不会安心。
龙非夜低着头,侧脸显得寒彻冷鸷,他淡淡说,“楚天隐前不久攻陷了西周诀城,那地方有一座死囚牢,关的都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有五十多名。”
“不可以。”顾北月眸光认真,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也不够。”
顾云天对顾七少用过的一种药毒,取自云空历史上最有名的一场瘟疫。当年那场瘟疫整个云空死近万人。区区五十人,能养出什么来?
龙非夜无话可说。
他起身来,淡淡问,“顾北月,你放弃了吗?”
“没有!”顾北月毫不犹豫地回答,也站了起来。
龙非夜转身就出门,留下一句话,“马上回医城去!”
龙非夜回到韩芸汐帐前,并没有进去,他站了很久,他至今都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韩芸汐真相。
而如今,他不得不考虑另一个问题。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韩芸汐还来得及见顾七少最后一面吗?
前方军营里的烟花不停地在夜空里绽放,璀璨而绚烂,只可惜只能在夜空中停留片刻,绽放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七少的笑,比烟火还要绚烂。
顾七少还能在这个世界上,绚烂多久?逗留多久?
龙非夜望着烟火,顾北月亦站在营帐门口,望着漫天的花火,他知道,此时此刻,顾七少一定在附近,已经和他们望着同一片花火。
顾七少就在后营后面的小山丘上,他坐在大石头上,独自一人,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望着远处的花火。他狭长的双眸里,映着火花的绚烂。
馒头吃完了,烟火也结束了。他喃喃自语,“真美,可惜易逝。”
他仰躺下来,慵懒懒地伸懒腰,大大咧咧地张开了双脚双腿,成一个“大”字。宽大的黑袍遮掩了他的身体和四肢,只能看到他的脸。
这张脸依旧那样妖冶绝美,倾城倾国,恍若天人。
烟火结束之后,整个世界就沉寂,暗淡了下来,只剩下呼啸的北风。 渐渐地,北风吹起了他的黑袍,也把他从回忆中吹醒。
他又兴起,大声唱起山歌来。还是那首被韩芸汐他们一路笑话的山歌。
“唱山歌,山歌好比春江水,这边唱来那边合……”
可是,唱着唱着,他粗犷的歌声就变了,词也变了。
“思美人,日夜思来日夜思;美人如花隔云端,我梦不回南山南;笑苍生,苍生笑我笑苍生,管他谁为云空王,我自痴癫狂狂狂……”
这一歌,无人听,无人笑。
可是,顾七少依旧放声高唱,豁达自在,他用山歌的曲调,像那山野里的莽汉,放声大喊出最真实的情,最真实的意。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最纯粹,也是最真实的存在。
最后的两个月,他哪都不想去了,他就想待在这里,望着后营每天清晨的袅袅炊烟,每天晚上的星星灯火。然后,安安静静地扎根成树,他要盛开出比烟火还绚烂的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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