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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油的黑色蛋炒饭?!),最后丁丁吃够了看够了,老板娘不要做了,逃跑出来,她就读的成人学校老师为她做主离婚,把离婚协议书送到潮州人的连锁快餐店。

    凉菜上桌时,来了电话。郝淑雯一听就乐,对着电话说:“告诉刘峰,别为那一千块钱躲着不见面呀!”放下电话她解释,刘峰过去跟她借过一万块钱,用了十来年还上了九千。电话是他侄子打来请假的,说刘峰感冒,今天不来了。

    “谁让你告诉雷又锋我来了呢?”丁丁不在乎地笑笑,“刘眼镜的话,吃屎的把屙屎的还麻到了!”刘眼镜是我们的首席中提琴手。丁丁学说他多年前刻薄郝淑雯的话,表示过去是她惹的事,该是她躲他的。过去林丁丁一句四川话不肯说,现在泼辣起来,四川脏话都说。说完她自己大笑,真是劳动人民了。

    “丁丁,你过去是这性格吗?”郝淑雯狐疑地看着她。

    “我过去不这样吗?”丁丁反问,又笑得嘎嘎响。放下了做首长儿媳的包袱,也破碎了做歌唱家的梦,这就是解放了的丁丁。

    郝淑雯炒菜,我当二厨,她借助叮叮当当的锅铲声对我说:“估计现在刘峰摸她,她不会叫救命的。”

    我笑得很坏。刘峰摸她的那只手算他局部地为国捐躯了。

    郝淑雯读懂了我的不良意识,补充一句:“现在让他用那只假手摸,估计人家也不干了。”

    “信佛的人都你这么刻薄?”我说。

    丁丁在客厅里叫喊:“又说我什么呢?”

    这回是我和郝淑雯笑得嘎嘎响。不快乐的人,都懂得我们这样的笑。放下了包袱,破碎了梦想,就是那种笑。笑我们曾经认真过的所有事。前头没有值得期盼的好事,身后也没有留下值得自豪的以往,就是无价值的流年,也所剩不多,明明破罐子,也破摔不起,摔了连破的都没了,那种笑。就是热诚情愿邀请人家摸,也没人摸了,既然最终没人摸,当时吝啬什么?反正最终要残剩,最终是狗剩儿,当时神圣什么?对,就那种笑。

    笑过,我们把那餐饭吃了一整夜,喝了两箱啤酒,男光棍没来,三个女光棍撒开了耍。喝到凌晨一点,郝淑雯拍拍林丁丁的肩膀说,绕了一圈,最不该落单的丁丁也落了单,现在刘峰现成的单身,再找回去也不晚。林丁丁皱眉笑起来。郝淑雯说,怎么了?刘峰至少是个好人,好人现在最是稀有。我说,是稀有,这年头说谁好人,跟骂人一样。丁丁说,有谁比我丁丁更知道刘峰是好人的?还记得那次传政治部强副主任坏话吗?我说当然记得,团长和政委花了一天时间审问我们。林丁丁问我们,知不知道谁第一个说“强副主任是强奸副主任”的?丁丁指着自己鼻子,“我说的。”我说想起来啦,最开始说强副主任“色”的是门诊部女护士和护理员。郝淑雯也说,对呀,还是女护士们跟文工团女兵警告的:跟强副主任单独碰上,千万把俩胳膊在胸前抱紧!女护士跟文工团女兵一捅穿,文工团女兵也想起来,只要强副主任单独碰上你,那只慈爱的手准会拍你肩膀,拉你小辫子,然后无一例外顺着肩膀或小辫子往下滑,你胸前的丘陵,先上坡后下坡,都不放过。我们三人说到此,都嘎嘎地笑,郝淑雯说,老头现在看到我们,准怕被我们给流氓了!我说,对了,后来咱们女兵整天比画强副主任的手势,丁丁有一天脱口而出,说什么强副主任?干脆叫他“强奸副主任”,当时正在排练,十几个人排女声小合唱,只有刘峰一个男兵在旁边修铃鼓。郝淑雯接着回忆说,男兵那边很快就传起来这个诨号,没多久连炊事班和司务长都知道了。我打了个啤酒嗝继续说,那年国庆记得吧?政治部首长要来审查节目了,团长和政委说,一定要揪出污蔑首长的人!我们三人都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中,九月下旬的蒙蒙细雨天,大审问开始了。从上午开始,被审问的人一个个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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