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他倒下的身躯,只能揽着他重重地撞在身后的门上,咚的一声闷响。
周子秦赶紧抢上来,扶住他们,却发现张父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滴翠从楼上小窗看到下面的动静,跌跌撞撞跑下来,已经哭得气息都噎住了,只跪在地上抚着张父的手臂号啕。
黄梓瑕默然站起,觉得自己的肩膀痛得异常,显然是刚刚在墙上撞得狠了,却只怔怔按着不说话。
眼看着滴翠哭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周子秦都有点怕了,赶紧说:“吕姑娘,你别太伤心了,这事这事也没办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想抽走张父手中那张纸,谁知那张单子被他死死攥着,竟是抽不动分毫。他见滴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赶紧抬手挡住那张单子,给黄梓瑕使眼色。
黄梓瑕忍着肩膀的剧痛,不动声色地跪下来,准备以衣服下摆挡住那张单子时,滴翠却俯下身,将张父的手握住,看着那张纸,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声:“这是张二哥死了?”
黄梓瑕知道她已经在楼上听到这个消息,也只能点头,低声说:“是”
“我就知道他给自己准备毒蜡丸的那一日,我就知道他肯定要和我爹一样”滴翠泪如雨下,喃喃说着,将张父的手又缓缓放下了。她想去扶张父,可她身躯娇弱,又怎能扶得动他?
“我来吧。”周子秦说着,将张父一把抱起,送到屋内。黄梓瑕摸了摸他的脉门,脉搏虽然微弱,却还算稳定,才放下了一颗心,只说:“是气急攻心,歇一歇会好的。”
滴翠望着张父,大放悲声。
周子秦欲言又止好几次,终究还是开口,问:“之前,你在巷子口,是不是给我们写下了一个‘逃’字?”
滴翠点了一下头,掩面泣道:“从蜀地回来,我就觉得张二哥不对劲了他常夙夜忧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整夜发呆,我怎么安慰他也没用;他从我爹那边翻到了几颗毒蜡丸,悄悄藏了起来;他他还曾带我出去,以我为掩护,与一个少年偷偷说话。”
周子秦诧异问:“少年?和一个小孩有什么好说的,值得你不安?”
“因为我听到那个少年说,公公要黄梓瑕别再碍事了,”滴翠说着,捂住自己的脸,又哀哀地哭出来,“我知道黄梓瑕就是杨公公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行英要杀她,可我却记得杨公公曾在我耳边,对我说出那一个‘逃’字,让我可以在我爹死后,捡回一条命所以我想c所以我想,我也一定要还她这一个逃字”
黄梓瑕脸上化了装,已经面目全非,但是听到她这样说,却不由得心口一酸,背转过了脸去,低声说:“黄梓瑕她多承吕姑娘你的厚意了。”
周子秦叹了一口气,又问:“那,那个少年,你可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在背后指使张二哥杀黄梓瑕的,究竟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那少年,长得挺清秀的,说着那样残酷的话,却一直在嗑瓜子,漫不经心的样子我怕极了,我让张二哥不要,他却只转开了眼,说,你不懂”
屋内一片安静,只剩得滴翠的声音静静回荡,虚浮无力,听来更显凄凉:“我是不懂我不知道,当初坐在小院中吃着我做的古楼子c言笑晏晏的几个人,难道不应该是朋友吗?转眼之间,竟要落得这样”
周子秦想开口安慰一下她,可声音还未发出,嘴唇已自颤抖,眼泪涌了满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黄梓瑕竭力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也是无言。
只听得滴翠喃喃的声音,轻细软弱:“到如今,我爹死了,张二哥也死了,我又该怎么办”
黄梓瑕心里一惊,立即说道:“吕姑娘,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张二哥死了张老伯现在病又复发了,你可一定要保重,好好照顾自己,也好好照顾张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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