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秦忍不住追上她,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王爷又准备怎么办?”
黄梓瑕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说:“别问了,子秦。我们所要面对的势力,实在太过可怕,我现在只担心所有我重视的一切,都会被卷入这旋涡之中,所有我在意的人,都会一个个身不由己成为对抗我的棋子”
周子秦默然凝视着她,双手攥紧又松开,最终,他艰难地,却无比凝重地,一字一顿说道:“但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无论这世上的人都在说什么,无论有多少人背弃你,周子秦,永远相信黄梓瑕。”
黄梓瑕的眼睛瞬间通红,那里面的热潮无法抑制,即将决堤。她仰起头,深深地呼吸着,良久,才平抑了自己心口急促的跳动,努力压抑住自己喉口的气息,低低地说:“多谢。黄梓瑕,也永不会让周子秦失望。”
城墙外的街巷之中,王宗实的车还在等着她。
他端坐在车内,静静看着她,一言不发。等到马车起步,才慢悠悠地问:“有何感想?”
黄梓瑕低头沉吟片刻,问:“王公公早已得知此消息,当时若要阻拦,或许还来得及。”
“你都没想到的事情,我怎么会想得到呢?”他唇角扯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瞥了她一眼,又说,“何况,张家父子与我有何关联,若不是为了你,我又何必操心?”
“多谢王公公垂爱,梓瑕感激不尽。”她垂目说道。
车身随着行走而微微起伏,黄梓瑕隔窗看见外面马上的那个少年,清秀的侧面轮廓,偶尔漫不经心地抬手碰一碰头顶下垂的树枝,一脸天真无邪。
见她看着外面,王宗实便说道:“他叫阿泽。十数年前我捡到他,当时还爱附庸风雅,给他取名为云梦泽,但如今觉得,还是阿泽顺口。”
黄梓瑕问:“王公公贵为神策军护军中尉,权倾当朝,身边却只有这么一个小童常伴身边,不会觉得不便吗?”
“凡事亲力亲为,才算活这一场,不然又有什么意思?”他眼皮一撩,又说道,“何况我又有什么事情?虽奉圣上之命查探鄂王被杀一案,但如今圣上不问,我也无从下手,一切倒都落在你身上了。”
黄梓瑕听着他慢条斯理的话,看着他不动声色的神情,便也不说什么,将目光从阿泽的身上收了回来。
王宗实一哂,忽然说道:“送佛送到西,再送你一份大礼也无妨。”他轻叩车壁,吩咐车夫道:“去修政坊。”
车夫应了一声,立即驱马转了个弯,向南而行。
黄梓瑕问:“王公公要带我去见夔王?”
他不答,只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马车由北向南穿过大半个长安,进入修政坊。就在接近宗正寺亭子之时,停了下来。
王宗实将车门推开,示意她下车:“从右旁门进去。”
黄梓瑕应了,从旁边的小门进去。小门外的几个侍卫想要阻拦,黄梓瑕抬手示意了一下王宗实那边的马车,他们便放行了。
数日不见,河湾的梅花开得更加灿烂,鲜艳繁盛,灼如云霞。
黄梓瑕从林下慢慢走近李舒白所在的小楼,踏上空临水面的走廊。足音轻响,悠久回荡。
就在走到廊下转弯处,她绕过一树粲然盛绽的梅花,看见李舒白站在廊下望着她。
天碧如蓝,水清如镜,水上水下两片梅花夹岸盛开。整个天地锦缎铺装,轻微的风自他们的身边经过,这些锦绣的花朵便一簇簇起伏抖动着,落下雪也似的片片花瓣来。
他们隔着一天一地的落花,望着彼此。明明距离上一次见面才数日,却感觉已经恍如隔世。
他周身清雅高华的气质并未被磨损,略显沉郁的双眸与身上远山紫的镜花缭绫,如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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