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几乎想不到他们不幸福的理由。她偏过头,低声问道:“那,她是怎么去世的?”
“难产。医生说是剖宫产手术进行得太晚了,在那之前,林珂坚持顺产。而且,她有产前抑郁症。只是这些我都不知道,在她进手术室的时候我还在部队执行任务,接不到电话。”他的脸色忽然绷得很紧,“那时候接到一个任务,一个贩毒集团在边境活动,上面派我们中队协助警方抓捕他们。边境毒贩很狡猾,为了贩毒不惜将毒品吞进肚里,我们遇到的就是这样一群毒贩。他们都配有枪支,所以必要时刻部队可以开枪射杀。”顿了顿,他说,“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杀人。”
严真猛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是个女人。她的腹部微微鼓起,在我们双方开火的时候她想拿出别在腰部的微冲,她的一举一动我从瞄准镜里看得清清楚楚,在她把枪拿出来之前,我开枪了,射杀了她。”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我以为她的腹中藏有毒品,所以我开枪了,后来尸检报告出来才知道,那里面是她怀了四个月的孩子。所以我一枪两命,再后来回到基地,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她几乎可以立刻猜到他从那通电话里听到了什么,他刚刚射杀了两条人命,瞬间就接到妻子难产身亡的噩耗,她甚至不敢想象他当时的表情。严真试着开口,开口制止他再说下去,却发现嗓子哑得疼得说不了话,鼻子忽然酸楚得厉害,瞬间有液体润湿眼角。
“我接了电话觉得难以相信,也想不通。后来我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了三天三夜,我在想命运是个什么东西,我之前从不信命,也不信巧合,可是你知道吗?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凑巧,你不信,它就要让你摔一跤,摔得你不敢再起来。”他原以为这些他都忘了,他从不曾向别人说过。可现在说起来竟是如此顺利,像是在心底重复了一千遍一万遍一样。“那几天我想找人说说话,可是拿起电话我不知道该找谁。家里的人都不知道我执行任务,在那之前我给家里打电话,说是参加演习,所以我不敢往家里打。队里的人我也说不出口,唯一知道的人是大队长。我告诉他我想不通,想了这么久我得不出结果,大队长就告诉我,有些事想不通就别想,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我只有回家处理她的后事,然后离开特种部队。”
“你别说了!”她的声音,明显带着压抑的哭腔。可是顾淮越仿若未觉,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我不能在那个地方待了,因为我一躺下就不由自主地在想我开枪杀人的那刻我身边的人正在经历什么,反反复复,日日夜夜。调到这里以后,我没再想结婚,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我想不明白,我还不到三十岁,怎么就非得把生离死别都经历一遍,他们都来过了,又走了,像是命运开给我的一个大玩笑。为了不让自己更可笑,我决定什么也不想了,只告诉自己,这样的生离死别一次就够了。”
他听到了严真压抑的抽噎声,知道她是在为他而哭泣,那哭声仿佛涌进了他的心里,一波一波地让他疼着。他抓住她的手,声音无比沙哑:“我真想这样就够了,可是我后来又遇见了你。”
在向她求婚的时候他只是想找一个女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是他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带给他那么多的意外。她懂得军人。她疼爱他的孩子,甚至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谎言带着孩子夜跨草原来见他。她愿意跟他一起入藏,进入海拔四千米以上的生命禁区去见他的战友——太多太多,他以前从未想过经历过的事情,发生在了他的身上。所以,他不得不正视自己,不得不正视她。
“我曾经问过我的大队长,到底什么才是爱情。大队长说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一个答案,我得自己去找,可是我告诉你,我至今也没找到那个答案。你有忘不掉的我也有,它就是一道坎儿,就像是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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