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本是日头渐渐暖起来,女儿们换上轻薄艳丽的春装,结伴踏青的日子。宫中都是正是妙龄的女子,这个节日年年都是隆而重之地度过,只是今年太后刚刚薨逝,不许嬉笑玩乐,所以各宫晨起去皇后处请了安,便径直要回自己宫殿,唯恐惹了麻烦在身。
重华宫离得最远,须得横穿御花园。春日里,御花园已是芬芳吐翠,百花争艳,一树一树的桃花c梨花粉粉白白地开的闹闹哄哄,引得蜜蜂嗡嗡飞个不住。宜贵嫔一路走来,便多看了两眼。
便有人轻笑一声:“哟,宜贵嫔好兴致呀,有这闲情雅致赏花呢。”
是冯贵妃,笑吟吟地扶着彩玉的手从假山后头转了出来。
刚进宫时,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皇帝多宿在了重华宫几晚,宜贵嫔当时位分又低,贵妃没少明里暗里地挤兑她。后来见皇上对她也不过尔尔,这才抬手了。
宜贵嫔一见她就心里厌烦的很,可贵妃位分高出许多,又正经是皇亲国戚出身,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地占了安国公府的名头才得进宫,正是被这些自谓正统的人所瞧不起。不过,也正是幼年寄身安国公府,宜贵嫔看人眼色的功夫却是一流,越发的恭敬,才让贵妃没理可挑,始终没吃了亏。
宜贵嫔就轻轻巧巧地见了礼:“请贵妃娘娘安。”
冯贵妃嗓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礼,脸上笑意愈浓:“太后娘娘才仙去,我们这些做儿媳的都伤心的不得了,日日念经祈福呢。宜贵嫔做侄女的倒普通了,还有赏花的兴头。”
彩玉清脆笑道:“娘娘这有什么奇怪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贵嫔娘娘是安国公府从外头领进来的,说是才进安国公府的时候,连帕子都不知道怎么用,直扎在头上当花儿戴呢!自然了,不是亲的,有什么可伤心的!”
贵妃身后跟的太监宫女便有捂着嘴吃吃地笑。
宜贵嫔最恨别人提及出身,彩玉这话揭着自己年少时不光彩的过去,是直戳了心窝子,闻言不由大怒,未及多想,一个耳光便狠狠打在了彩玉脸上。
宫里的规矩,打人不打脸。
冯贵妃也一惊,旋即反笑道:“果然是庄子里出来的乡下野丫头,打量这还是你们村头野地呢,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打人!”
宜贵嫔稳了稳心神,方才激愤之下打了贵妃的贴身宫女,心里也有些胆怯,但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娘娘身边的宫女说话也太不当心了,说什么亲的干的。我只知道我是安国公府上了玉牒的大小姐,我母亲是正经安国公夫人。这宫女编排我的出身取乐,是何居心?”
彩玉捂着脸,方才那巴掌打得狠,连头上插的簪子都被带到了地上,脸上红肿了一片,眼睛里转着泪不敢再说话。
冯贵妃瞧了彩玉一眼,冷笑道:“彩玉,你也别委屈了,你可学着些儿,一样庄子上来的,你怎么就还是个丫头,人家就成了主子娘娘!”
彩玉恨声道:“奴婢只知道下人就是下人,再照猫画虎穿金戴银也成不了主子!”
宜贵嫔气了个倒仰,却也不敢再动手。冯贵妃便笑吟吟对宜贵嫔道:“贵嫔别多心,我这丫头就是没脑子,明明是说自己,谁知道贵嫔自己听进耳朵就上心,以为她指桑骂槐呢!”说着“哎呦”了一声,抚住了自己小腹:“我这肚子里的龙子总是不安生。邓春!”一旁的内侍赶紧上前,冯贵妃便皱眉:“还不快去禀报皇上,说在御花园里宜贵嫔打了我的宫女,吓着了龙胎了!”说着扶了宫女的手,竟看也不看宜贵嫔一眼,摇摇摆摆地去了。
宜贵嫔踏进宫室,将丝罗披帛一甩,恨的咬牙切齿:“贵妃摆明了要折辱我不过是看太后不在了,便这般等不及!”
红绫今日一直跟着宜贵嫔,是看了全程,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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