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上完三（3）班的语文课回办公室，对即将到来的第三次月考试题做了一次的核对，这次月考是永宁市全市联考，她是主要的出题老师。看完题目，她又快速翻了一回《雪山飞狐》，尤其觉得其中胡一刀苗人凤比武处最是耐看。

    她想：“说不定可以让沈嘉言这小子写个续集，胡斐的故事颇有想象空间，可惜着墨太少。或者他写新的故事也应该很好看吧。”突然觉得内心微有不安，想道：“居然想着鼓励高三学生不务正业，不是‘全市十佳优秀教师’的行为啊。哎，好想看看沈嘉言脑子是怎么长的。”

    她看着手表，掐着5点半沈嘉言快下课的时候，去三（6）班门口远远站了一会儿，里面正在上英语课。只见后排几位学生怀里揣着饭盆正准备冲刺。

    陈可脸上一黑：“这些家伙，真是气人。”

    正想皱眉呵斥，却见其中一位揣着饭盆的选手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伸了左手去抓右边耳朵的痒痒，结果不锈钢饭盆很不走运地没拿住，掉在水磨大理石地面上，砸出咣咣铛铛地响声，撞到桌脚才停住。

    饭盆的盖子却一路通畅，顺着小组的过道冲向讲台，直到撞上讲台水泥台阶的边缘才有一个反弹，然后在地面上一圈两圈三圈嗡嗡嗡打着旋儿，良久才停下来。

    下课铃声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陈可只看得好笑，而教室的众人都是大感不妙，饭盆的主人更是面色煞白。

    一直好脾气的英语老师当时正在板书，搞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仍旧慢慢地将板书写完，这才转过来用平淡语气道：“谁的？来，捡回去，抱紧不要再掉了。接下来我们讲讲时间状语从句中when、while、as、before、until和til，以及sce的用法。”

    英语老师理直气壮地足足拖了20多分钟的堂，学生们一拥而出教室的时候，陈可的电话也响起来了。她一边接通，一边叫住试图跟着人群冲出去的沈嘉言，然而电话传来的却不是预想中下午听到的女声。

    一个自带磁性播音腔的男声在那里道：“陈可，你好哇，我是你舒叔叔啊。”

    陈可就笑道：“舒叔叔啊，你口吃50年了还没好利索啊。”沈嘉言跟在她后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陈可捂住手机听筒道：“去吃饭。跟着我。”

    电话那边的人陈可一听声音就知道了，这位舒叔叔大名叫做舒国华的，八成是为了沈嘉言而来。

    这位舒国华除了是她父亲的战友，亦是江城《武侠传奇》杂志社社长兼总编辑。他算是永宁走出的楚北省文化届名人，参军时是部队里小有名气的播音员，转业后进入《武侠传奇》杂志社任编辑，于传统武侠小说研究颇深，也是“大陆新武侠”的发起人。

    陈可继续跟那边的舒国华打电话：“舒大爷，找我有事儿啊？”她幼时跟这位叔叔闹惯了的，父亲每次带她去江城，都要去找他喝个小酒。那时《武侠传奇》草创不久，陈可亲见他忙的焦头烂额，却有余裕来哄一哄她这个小丫头。

    舒国华道：“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啊。听你爸说，你又跟家里闹翻了？”

    陈可道：“敢情舒大爷你是我爸请来的说客。”

    舒国华道：“你这丫头现在说话怎么带着刺，我就不能作为长辈表达一下关心了？你爸是个老顽固，你叔可不是。”

    听了这话，陈可没由来地鼻头微微发酸，一时间没说话，只抓着手机在耳边埋头走路。

    沈嘉言跟在她后面，看着透明丝袜包裹着的笔直小腿，心想：“真是好看。”

    舒国华继续道：“你当然有选择什么时候结婚，甚至不结婚的权利。不过这天下的父母谁愿意看自己的儿女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你爸还不是怕你过得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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