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农在门口站了几分钟，里面的两个人也丝毫没发觉，他不得不假装咳嗽了两声。

    两个人同时转过头来，然而脸上露出的表情，并非林亦农想象中的尴尬或者惊慌，而是一起举起手中的书，惊喜道：“老师，这个武侠小说好看的很啊。”

    这下轮到林亦农尴尬了，原来两个人正同时看一本《华夏文学》。

    出于项目的需要，他们这个研究小组对于国内的大部分文学杂志均有订阅，这两个学生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华夏文学》的武侠板块。不过这杂志再好看也不至于并头一起看一本啊，这是什么情况

    “是吗？给我看看。”林亦农从他们手中拿过杂志，两个人还颇有点儿不愿意，章华嘟囔道：“还没看完呢。”

    林亦农一瞪眼：“嘿，两个没良心的兔崽子，跟老师这么小气呢？”他拿了杂志，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拿毛巾垫在椅子的扶手上，戴上眼镜，就用手肘杵着毛巾开始翻阅。

    杂志已经被两个人翻到《雪山飞狐》的部分，林亦农往回翻了七八页，就看到连载的开头。他一目十行，略一浏览就道：“哟，雪山飞狐，梁羽生题字，这字还行。”

    林亦农起先一路看一路评价：“还有推荐语呐，梁羽生这么推崇？那确实少见。”

    “作者苏轻芒，是哪路毛神？”

    “开头还行，引人入胜，有画面感。”

    “曹云奇这毛头小子怎么能做掌门？

    “田青文这女人不是好人。”

    “宝树这里不好，既然是粗人，除了几句他妈的，时不时冒出一句文绉绉的话，不像！”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李启明道：“咱们做文学史，历来各家对文学作品的批评和讨论也非常重要。还记得金圣叹怎么说《水浒传》写粗人么？”

    李启明道：“如鲁达粗鲁是性急，史进粗鲁是少年任气，李逵粗鲁是蛮，武松粗鲁是豪杰不受羁勒，阮小七粗鲁是悲愤无说处，焦挺粗鲁是气质不好。”

    “对，这才是一等一的写法。这位苏轻芒还差些火候。”

    林亦农后来似乎沉浸在故事里了，偶尔才喊一句：“胡一刀好，豪气十足。”

    “胡夫人好，有胆有识。”

    “苗人凤不如胡一刀。”

    他翻着翻着，正看到故事中宝树讲述胡一刀和苗人凤的大战，愈看愈觉得兴味浓厚，再往下看时，却是“未完待续”四个字和一则编者按。

    林亦农抬头，才觉得颈脖和腰椎都是酸疼不已，问道：“我这是看了多久？”

    章华和李明启正在哪儿眼巴巴的等着呢，连忙道：“老师您都看了快一个钟头了。”

    林亦农感慨道：“这么久了么？这个作者写得好哇。”他看回编者按，又道：“嘿嘿，石破天惊的作品，这编辑倒有眼力。”

    说着，将杂志往两个学生怀里一扔：“拿去吧。你们两个非要挤一起看，不知道再去买一本儿么？”章华和李明启连忙伸手接过。

    林亦农从座位上起身倒了一杯白开水，又坐回来，端着水杯想了一想，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后面的内容是什么？要等一个月，急死老头儿啰。”

    他看两个人脑袋又凑在一起看书的学生，叹口气道：“我说你们两个啊，快去买一本《华夏文学》吧，很快就买不到了。”

    …………

    谢远山是山南省大顺市某事业单位的一名工作人员，每天花一两个小时处理完日常工作后，余下时间就比较充裕了。单位订了很多杂志，但基本上没什么人看，其中刊载了武侠小说的杂志就乐得归谢远山一人所有。

    12月这一期的《华夏文学》出来之后，他上班经过传达室，顺手拿了塞进公文包，到了办公桌坐下连封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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