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她身体比较虚,要多加调养,伤口才会愈合得快。
所以基本到夜里九点,她就要关灯休养了。
隔壁的病房热闹退去了,现在很安静了,又让她有点儿不习惯。
她爬下床,站在窗台上俯瞰着后花园,东边望去是一汪碧蓝的大海。
很远的大海……蓝色起涌……浪花雪白……
她又想起了丹麦的海域了,那里的海,太蓝了,蓝得让人哀伤。
她垂下眼帘,不愿再去想了。收回眼眸,后花园的花正开得丽,朵朵绽放,朵朵俏。
当她准备关窗休息的时候,刹时她愣住了。
隔壁有人!
那边的窗户正开着,微风吹拂着雪纱。
当轻纱变得缥飘渺的时候,她的眸子也变得朦胧起来。
有一个人正坐在轮椅上。
他还没有休息,他的侧脸太过消瘦清矍,使得轮廓变得更加的深邃。
他正低头看书,桌上摆着纸和笔,还有一些剪裁的衣料……
他很认真地涂画着什么,在布料上裁剪。
粉色的衣料,在他的手心变着花样的旋转。
突然间,可能因为用力过度的原因。
他捂住心口,喘息着,唇色苍白。
灯光下,他淡金褐色的头发末梢儿,还是卷着很可爱的弧度。
他想换另一把小巧的剪刀,但剪刀离得太远了,他把手伸得好长,好长……
但还是够不着,他低下头,捂住发疼的胸膛,细微细微的喘息;晶莹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
当他硬站起来的时候,扑通,他摔倒在地,像被扔在陆地上的鱼儿一般,匍匐着、挣扎着,打着冷颤……
她再也看不到他的样子了。
由于声音太响,希洛和杰洛冲了进来。
“砰”!
木木关上窗。
她靠在窗帘上,慢慢地跌落在地板上。
她闭上眼睛,泪花从她紧闭的眼睫中滑落下来。
她不相信刚才那个摔在地板上,爬不起来的人就是她曾经那么憎恨的那个人。
那个她从前如此信任和依赖的人。那个永远有着温和笑容,举止永远谦和,容色永远如仙飘逸的人。
曾经的曾经,她是那么的那么的恨他!
她抚着额头上的伤口,发不出一言一语。
有东西温热地流过她紧抿的嘴角,纤巧的下巴,修长的脖颈,再渗入她的衣领。
雪白色的衣领立刻就绽开了一朵红红的鲜花,比后花园的任何一朵花,都要艳,都要红,都要绝裂!
看护室的护士在监护器,看到这种情况后,冲了进来,赶紧帮她止血。
“不用了,你们出去吧。我自己就可以弄干净了。”
木木很平静地说。
清晨,鸟儿在床头啁啾。
木木躺在床上,对着墙壁看了一整晚。
她现在宁愿相信昨晚的一切全是她看花了眼。
她爬起床,站在窗台,轻轻推开窗。
清风拂来,一阵清逸的花香流溢在唇齿间。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她再次凝固住。
那边的雪色窗帘还在飘动。
轮椅上的那个人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睡得很熟,连有只小鸟站在他的桌上,趾高气扬地轻啄着他的手背,他都不知道。
地上,滑落着小锦被,似乎薰开了一层昨夜的轻纱梦。
木木转过身,梳洗一番。
她的心情如翻滚的浪潮,涌起又退下,泛起的白色浪花,浸着她内心那个小小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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