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茹欣的寡母曾经找到他家,想同她结为儿女亲家,本来说好了等闺女过年回家时候相完亲顺势定亲的,没想到茹欣连着几年都没回家。两个孩子在微信上虽偶尔联系,但也没有个明确的结果,话不曾挑开说,却都还单着。这胖嫂子的儿子一见了茹欣的照片,就迷上了,指着要她这种模样的,说白了就非她莫娶。他娘见这样一年两年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就另打主意,找别的头儿,但是相来相去,都没个结果;再后来,也就没人愿意来讨没趣了,所以至今还单着。
被人骂着“留点口德”,胖嫂子心里难免窝了气,但是碍于当下的情景,又不好动了嘴角c在人家丧事上惹是非,就又埋了头继续帮主家洗盘子和碗筷。忽而听得了陌生女人的哭声,忙起身往堂屋的人群里凑了过去;却只瞧见茹欣是一个人回来了c同行的没有年轻的男人c且更没有孩子,捡着什么便宜似的,咧着嘴往自家跑去。
舅妈听见了茹欣的哭声,也从厨房里哭喊出来,还有其他亲友的哭声,夹杂了法事的锣乱声。等茹欣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半夜的三四点钟,除几个近亲外,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夜寂得可怕,只听得细微的海浪声。村里每逢休渔期结束后海祭用的木船,自从茹欣的父亲十数年前出海遇难以后,就象征性地弃在离她家的小院里;半空中的牙月也像是起了同情心的c正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赶来吊丧。月照舱中c舱中有月,祭船无声息地横在那里,像是拉长了的月光宝盒c里面装满了美好的回忆,又像是才从海上接完故人回来的小渔船,正躺在那里休息。
法师们做完关灯的法事,已经有些睡意了,乐队里的几个跟班儿也都打着呵欠。这时候,领队的法师问道:
“明儿日子时辰都有,最宜土葬,海葬也行,家属什么意见?”
茹欣舅舅在一旁听着,想给她姐姐土葬c逢年过节多少还有个聚头儿,但见茹欣没有开口,又不好自作主张,就哑了嗓子问茹欣:
“欣儿,你什么意见?”
“海葬吧。”
茹欣抹了抹泪,轻声回道。
另外一个法师像是想到了什么,插了句嘴:
“海葬的话,不好安魂,怕是阴阳两地都有个念头,你要想清楚。”
茹欣舅舅听他这么一说,也开了口:
“欣儿,不行就土葬吧。”
茹欣像是早已经想明白的样子。
“海葬,我爸妈她俩一个在海里一个在土里的话,才会念得荒,都葬去了大海,有伴儿陪着,不孤单。
说完,又止不住落了泪,她舅妈也跟着哭了起来。
她舅舅和法师们便不再多说了。
第二天一早,茹欣乘了村里最大的那艘渔船,在她舅舅c舅妈还有法师的陪同下,含着泪将她母亲的骨灰撒向了她父亲出事的那片海域。
茹欣舅舅知道她的个性,待她母亲的事情忙完以后,
母亲的事情忙完以后,她舅舅虽则很关心她接下来的打算,但又有所顾虑c轻易开不了口,便为此整日整夜地揪着心。
其实,茹欣自己也在为自己的未来犯着愁。
她一连几天游走在故乡的村口c小市镇以及县城的购物中心里观察她离家出走这几年家乡所发生的变化。每到一处她都试图探明这地儿未来的机遇,但没人能听懂她的意思。她走在街上跟陌生人聊天,想听听他们的建议,人家却给不了她建议。她就只好凭自己的直觉做着判断,村口应该开多开几家便利店c镇上最好建个电影院,至于小县城的购物中心c则可以试水深圳最流行的无人超市了。
海滨小城早已不是当处破败的样子,她在成都和深圳见识到的那些流行元素,像雨后的苔藓一样悄无声息地蔓延到她故乡的小市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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