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不算吵,更何况这里围了这么多人,所以程骏很快就找到我小跑过来。
他挤过人群,看到缪应红时,脸色一紧,急急蹲下来,“妈,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抢在缪应红开口之前开口,“程骏,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他点了点头,“你问吧。”
“我与你结婚五年,可有半点对你不起?”
他低下头,“没有!”
“我可有虐待婆婆?欺压婆婆?”
他依旧摇头。
“我们结婚时,新房的首付是不是我爸爸垫付的?之后两年,是不是我和你一起在还房贷?”
他开口,竟让我觉得有些沉重,“是!”
“那我没给你们程家添香火是我一个人的错吗?”
我看到程骏的手已经捏了起来。
我闭了闭眼睛,“缪女士,你还记得我第一个孩子怎么流的吗?”
缪应红此时的脸色有些迷茫,很明显她已经忘记了。
“可我还记得啊,那天,你叫朋友来家里打牌,瓜子,西瓜皮丢得满屋都是。我在卧室里听胎教,你大着嗓门让我出来打扫卫生。我没注意踩到西瓜皮摔倒时,我叫你,你不仅没理我,最后实在不耐烦了,才看我一眼……你当时哪怕对我有半点心思,也能早点发现我的异样,我的孩子说不定也不会得一个‘如果抢救及时,没准能抱住’的结论,我也不会是你口中的绝屁股。是,这件事我不怪你!可也麻烦你不要连我离婚了都不放过我,我摆脱你,好吗……”
原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许久,我的伤疤现在早已结了痂,只等漫长岁月后,那些伤疤慢慢淡去,而这件事也将从我的记忆里抹去。
可是,没有,时隔多年后的今天,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小腹撕扯一般的痛,身下血流如注,我躺在血泊中时的恐慌感。
我叫妈,我说我摔倒了,可她却跟她那些牌友说:“别理她别理她,这女人就是不省心,我老婆子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要照顾她不成?又不是小孩子,摔个跤就不能自己起来吗?哎哟……今天的手气真是好到不行啊,哈哈……”
我扬起脖子,忍住失去我第一个孩子的痛,将欲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
“缪女士,你刚才为什么不奇怪我说的是第一个孩子呢?”我蹲下身,“因为前不久我又怀上了一个,可这时候你的宝贝儿子在干嘛?他在忙着玩小三呢,还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拿掉我腹中尚未成型的婴儿。”
“乐默,别说了,”一直沉默的程骏开了口,声音低沉黯哑,“不要再说了……”
我冷笑,“我也不想说,可你们母子实在过分!”
我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理他们,拖着疲倦的身躯往病房走。
围观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这样,正好。
可我刚挤出人群,就听到一个霸气十足的吼声响起,“乐默,不是要起诉吗?”
我抬头看去,看到陆维不知何时靠在远处墙边,面前一盆比人还高的绿植挡住了他的身形。
看到他,我身上围绕的那股悲怆竟瞬间消失无踪。
我捏了捏拳头,转身走到程骏母子跟前,“缪女士,刚才如果你向我道歉,这件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可现在,我不会再接受你的任何道歉!连同你上次私闯我住宅,毁坏我家里财物,我会一同上交法院,将你制裁!”
程骏有些愣,“私闯住宅?毁坏财物?”
我唇角勾起冷笑,“怎么,你们母子做的事都不让对方知晓吗?”我拉长语调“哦”了一声,“强奸罪还有故意伤人罪,我也一并会让律师与你交涉的。”
程骏瞪着我,之前那副款款深情荡然无存,“你非要这么绝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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