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韵心头涌起一种感动,很多年,都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不同于公子的大恩难报的感激,而是,众里寻他千百度,人间尚有真情的感慨。
“公子放心,若有意外,我定会完成紫阳的遗愿!”
“紫阳此生能遇见公子,也是她的大幸了。”
“那你呢,楚胤是不是你的大幸呢?”
“为什么,公子见我句句都不离楚公子呢?”
“我想知道,你的心里是怎样想的?是不是,也如我对紫阳一般。”
他这一问,令白韵措手不及。
白韵不知道木如风是什么目的,既然,刚才和紫阳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也没有什么可以再隐瞒,我鼓起勇气承认。
“我……我……是喜欢楚公子的。”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不应该有这样的非分之想,可,喜欢和不喜之间,是没有身份约束的。还请,公子不要怪罪!”
“怎么会怪罪?”
“自从楚胤失明后,他身边就不再要丫鬟去侍候,男子又怎能服侍得妥贴。如果,你有这个本事让楚胤把你留在身边,倒也是件好事。若不是看见楚胤对你这个丫头的事是费了心思的,我也不会问你。”
木如风眺望远方,天色渺暗。
天,又要落雨了。
“我已经要失去一个紫阳了,亦是希望另一人能过的好一些。”
这一句,声声慢,凄凄冷。
紫阳是在立冬那日走了。
明媚的日光,都被冬雪所欺杀。
朱颜辞镜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
棺椁停留几日,便火葬了。
供桌上是“如夫人江紫阳之灵位。夫木如风立。”
在守灵的那几天,白韵曾见过一个黑氅披风的人来拜祭紫阳。是木如风亲自带他来的,所有人都要被屏退在外。
他蒙面,根本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也只待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走了。
白韵也不敢去问,但,猜想可能是紫阳生前的哪位常客,也是与木如风相识的,特来拜祭一番。却也不想让人知道身份。
去潇湘苑的人,非富即贵。很多客人,都是隐瞒身份。就是害怕传扬出去,授人以柄,有辱门风。
可,还是有许多人来此寻欢作乐。都说,风尘女卑贱肮脏,殊不知,根源都是在这些风流下作的男人身上,是他们的龌龊心思养活了这些卑贱肮脏!
但。这些男人也有情有义的,譬如,木如风。在紫阳病重时,将她接回照顾,死后,还能给她名分。
还有,公子,楚胤。
苏州有句俗语:清明断雪,谷雨断霜。
白韵来到苏州,只觉得这里的气候,比京师还要冷上几分。
京师是干冷,像是刀割,躲过去就可以。这里是潮湿,阴冷,
缠紧你的四肢百骸让你无可躲逃。
现在的苏州还没有下雪。
白韵来到九河镇,寻觅几天,都没有找到。
按照木如风的消息,江紫阳的父亲,在那年闹饥荒时,为了小儿子能活,就将八岁紫阳二十两卖给了人贩子。
紫阳的父亲还是一个识得几个字的秀才。在那场饥荒过后,他父亲还在家里办了个私塾,现在,日子,过的到还算殷实。
而,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街上的店铺都要关门了,记得每年这个时候,在府里,白韵都是和一群奶妈嬷嬷一起过节。
在潇湘苑这天也会早早的关门,凌妈妈会请来戏班子,所有人就叠花灯,做香包,送给第二天来的客人。在这一家团圆,其乐融融的时候,自己却没有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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