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那山,原国与乌明国交界,人群混杂。
“两年多了,原来已经这么久了,怪不得父亲连封信都不给我写,就是我寄去了那么多封信,却连一封都不给我回,父亲真是个胆小鬼。”周桐意话里满满的都是哀伤。
徐不一也是微微叹息,说道:“毕竟修哲这事他没法跟你交代,也不能跟你交代,重了,引得皇上猜疑,轻了,又怕你担惊受怕,倒还不如不给你消息,说不定你还能往着好的方向去想。”
周桐意心里闷闷的,她又何尝不知道呢,“那父亲可有说过未来,关于修哲的未来?”
徐不一连叹了三口气,一声比一声重,一副愁坏了的模样。
“他去哪里说,别说修哲的未来,就是他自己的未来,他都说不好,要我说,他当初就不应该接下这差事,丢下他那将军的职位,以及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安安心心的在家种种地养养老不好吗,非得带兵出征,自找麻烦,现在把儿子女儿都陷进去了,以后也不一定有人记他的好。”
周桐意却不这么认为,她反驳徐不一道:“保家卫国是父亲的毕生追求,他现在又正当壮年,肯定是不愿意在家枯坐的,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自然是要义无反顾,至于我自己,弄成这样跟父亲的决定是无关的,身子不争气能怨谁呢。”周桐意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肃穆,声音里带着自豪以及一丝丝无奈。
徐不一也不同她争,只是说道:“你啊你,就是思虑过重,天天想东想西,身子怎么可能会轻快起来。算了,不说你父亲了,皇上知道你现在已经这样了吗?”
提起宋原舒,周桐意难得的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我也不知道。”
徐不一被噎了一下,“你们可是夫妻,日日相对,再说了,当初你可是因为他,才被宋明舒祸害成这幅模样的,什么身子不争气能怪谁,我看就怪他,要不是他,你也不会伤了筋骨,落得这副田地。”
“他当初也无错,更何况后来为我治病,为我寻药,做了所有能做的,也算是情至意尽了。”
“什么无错,护你周全才是无错,保你平安才是无错,可他呢,明知危险,却偏把你留在京城,送你入虎口,最后害你受尽折磨,落下病根,你还说他无错,非得你死在那会了他才是有错,你也是,榆木脑袋,他把你留下你就一步不动,你不会跑啊,哪怕跑去边疆,你父亲还能不保你平安!”
先皇病重的时候,大皇子宋明舒是最先熬不住的,联合外家伪造圣旨发起宫变,宋原舒匆忙之中带着先皇逃往宫外,把周桐意一个人留在王府。
后来宋明舒为了逼宋原舒回来,就捉了周桐意百般折磨,周桐意就是在那时落得一身伤痛。
宋原舒做了最正确的选择,他没有回来,在城外运筹帷幄,最终活捉了宋明舒,护送先皇平安回宫。
周桐意还记得她那时候在地牢里见到宋原舒的样子,他一身华服,威严尽显,脚上的靴子也是一丝灰尘都无,满头黑发梳的整整齐齐,置在发冠里,他缓步向她行来,向着一身鞭痕,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她行来。
周桐意就是那时候才开始想自己若是没嫁给他该多好啊,没嫁给他就不会遭这种折磨,没嫁给他就不会受这种屈辱,没嫁给他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心灰意冷。
周桐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叹息着道:“事情都过去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徐不一却不想放过她,“记忆还在,痕迹还在,伤痛也还在,这些都在,那事情就不算真的过去了。”
徐不一喋喋不休,周桐意知他是为自己不平,但却不想再理他,本就是过去的事,提的再多也无益,倒还不如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闭口不谈,还能得一时半会儿的安乐,“过没过去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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