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珍儿知道去找刘大,她爹娘就死心眼儿,兜里没有雇车的钱,又不想找亲朋求助,嫌丢人,两人就专挑人少的小路往家里赶。
半道上饿慌了,睡在乡村小路边上的林子里,也没赶回来。
天快亮他们才继续赶路,被早起回家报信的刘大遇见了,这才把他们拉回村。
这俩人回来,刘家又是一阵伺候,给他们喝水吃饭,打洗脸水,换干净衣服。索性他们没怎么受刑,在牢里就是挨了牢头几顿揍而已,倒是不用看伤抓药。
刘家忙得不可开交,冯珍儿醒了,趁着大家都在厢房里照应她爹娘,没人注意她的时候,自己下了炕,扶着墙一路走到后院去。
隔着偌大的菜园子,可以看见顾心的新房子炊烟袅袅,正是做早饭的时候。
冯珍儿在柴堆抽了根粗棍子,当做拐杖,慢慢挪到了顾心家门口。
院子里,狗叫起来。
“聘礼这么多?”
篱笆门挡不住视线,冯珍儿看到堆了大半个院子的聘礼箱子,心头的不自在越来越浓重。
她紧紧咬住牙,委屈的泪水一滴滴滑落。
听大姨说顾心下聘时很热闹,聘礼不少,她就是想来亲眼看看到底能有多少。
没想到,这么多!
凭什么呢?
顾心何德何能享受这些!
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宋恒从里面走出来,只刚穿好了衣服,头发还没有梳,乌亮亮地披散在脑后。
他睡眼惺忪,站在门口伸了一个懒腰。
院子外头,冯珍儿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子。
天下,竟然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她忽然自惭形秽起来。感觉自己像是地上的尘埃,不配出现在这个明月一般光彩照人的男子面前。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人家。
一时间,身上的伤痛都抛在脑后。
“你是谁为什么住在顾刚房间里?”
冯珍儿喃喃低语,想提高声音打招呼,却又害羞不敢开口。
院子里狗叫声一直没停。
宋恒嫌吵,淡淡低眉,嘬唇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哨,瞬间制止了狗叫。
几条狗蹲在那边歪歪脑袋,漆黑的眼睛瞅瞅宋恒,安静了。
宋恒就朝厨灶房走去。
他是闻见饭菜的香味才起床的。
“一夜好眠!”
他眯起眼睛看看日头,时辰不早了。
经常夜里办差,他很少像昨天那么早就寝,也很少酣眠一夜。
但是昨晚竟然意外地睡得非常香甜,连梦都没做就睡到了大天亮。
屋舍简陋,可新被子的棉花香味让他感觉很舒服。还有顾心的枕头,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洗发用的皂角清香,宋恒特别想赖床。
从小时候懂事起,他就不曾赖床了。
顾心家里让他感到特别放松,好像赖床这种事也理所当然可以做了。
循着香味他悠然朝灶房走去。至于院子外面的人,他早就发觉了,可一眼也没瞧过去。
这个村里除了顾心和她家人,没有任何人能提起他的兴趣。
“宋四爷,起床了?昨晚睡得好吗?”
顾心走到灶房门口泼洗菜水,看到宋恒朝她走来,连忙打招呼。
“不错。”宋恒简短回答,点了点头。
他看到顾心身穿家常单衣,头发松松在脑后随意挽起,这份居家的样子触动了他的心。
“被子还没叠。”突然,他特别想让顾心给他叠被子。
“等我把菜炖上就去!”顾心答应得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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