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什么是快乐？”归佛音怒极反笑，笑意却根本达不到眼底，“我早就感知不到快乐了，也不需要快乐，这个东西，太多余。”

    “因为自己无法快乐，所以便要将所有人都一并拖入痛苦的深渊吗？”

    “你怎么会懂？你若是自己也尝试一下，便知这其中意趣所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理会旁人的看法，不必害怕自己会做错什么，没有人能管你，约束你，伤害你！这样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人生，而你们，都只不过是套在重重枷锁里的提线木偶，人家一提你就动动，人家不提你就半点都不敢动，可悲！你自以为大权在握，凡事在你股掌之间，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你的笑话！”

    “世间枯荣流转自有法则，朝廷、江湖、乃至一个家族，也必有自己赖以生存和正常运转的规矩，一个没有规矩的群体，就是无根之木，必定倾颓，一个不守规矩的个体，就必定会被驱逐出这个群体。”一个虚弱无力，但是语意却相当坚定铿锵的女声从亭外的小路上传来。她换下了那身可怖的血衣，身上的血也都止住了，现在除了脸色唇色白的有些过分，其他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上官珏先是惊了惊，而后带着怒意起身去接，却终究是不忍苛责，只是象征性地将她胸口披风的带子重新系紧了一点，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没事，六叔并没有怎么伤到我，只是无间轮的反噬让我出了点血，养几天就好了。”朝堇解释道，试图抚平他暴躁的情绪。

    不提无间轮还好，一提，上官珏便气不打一处来，可偏偏对着这样一张脸，他根本一句也骂不出来。于是，金尊玉贵的永朝六皇子无师自通，学会了一个词，叫做“迁怒。”跟在身后的小环低敛着眉目，一言不发，很是谦卑恭顺的模样，自然也是骂不得的。他便想到了某个嘴上信誓旦旦、办事却拖拖拉拉，至今连个破城门都造不出来的罪魁祸首，于是对着跟在朝堇身后过来的下人怒道：“让陆远机滚过来见我！”

    朝堇一愣，转瞬明白过来，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耳朵根有些发红，磕磕巴巴地道：“那，那是个费时费力的活，急，急不得的。”

    “哼!”上官珏不屑地哼了一声，一面又小心翼翼地扶着朝堇在一旁坐下，问道：“冷不冷，一句走过来累不累，身上还疼吗？”

    朝堇冷不丁地被口水呛了一下，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后面两句倒还算正常，冷不冷是什么问题？现在可是夏天，就算太阳已经下山了，被暴晒了一天的大地还是余温尚存，热得人发晕，哪里会冷？何况自小环以下，大约都受了上官珏的严命，寸步不离，严防死守，大夏天还逼着她穿了两层外加一个披风，要不然就不让出门。

    “还，还好。”她只能故作平静地答道。

    被堂而皇之地忽略了个干干净净的归佛音，此刻是真的怒了，再加上朝堇刚才的话，更是火上浇油，直直往他最柔软的心口扎去，本分也没有留情。桌子已经碎了，也没人敢来收拾，眼前的两个人看起来很是碍眼，说的话又那么不中听，倒不如拿他们两人试试刀。

    想到这里，归佛音平平地坐在那里，双手飞速地结了个印，这回却是连朝堇也看不懂了，只觉得刹那间平地生风，劲气鼓荡，凌厉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两人身上生疼。朝堇反应很快，一下起身挡在上官珏面前抽剑欲刺，却不料到腰间被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揽住往后带了半步，被结结实实地挡在了身后。

    “这种时候逞什么能？”上官珏冷哼道，一面夺过朝堇手里的碧麟剑，也顾不上招式不招式，迎着劲风冲了上去。

    “嗖嗖嗖”凌空飞来三镖，气势如虹，直往归佛音的胸口招呼，那架势，竟把上官珏都逼退了半步。他眯起了眼，看向半空中一跃而下的一堆人，乌泱乌泱地把整个六角小亭子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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