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的晶莹雪白,震撼人心的梨树梨花,以及于靠在树下安然沉睡的——那人。
如泼墨般的锦绣长发以一支玉兰发簪轻挽,三两缕青丝于玉颜旁柔柔垂下,为那清丽无双中添上三分柔和,细柳双眉似蹙非蹙,轻合的双眸下是因那似黑色翩翩起舞之蝶的睫毛打下的浓厚黑影,予以薄纱覆面,遵守礼教。
一身白色裙纱,秀场笔直的双腿微合蜷缩,青葱玉指置于裙上,那双金莲玉足完全藏于裙下不让人偷窥半点。
绝代佳人,清丽无双。
其实早在很多年前,当他看到了她的第一眼,他便知道她是他一生的劫,永远逃不掉、也不愿逃的劫。
终他一生也只有那一瞬间,他才真正明白什么是命中注定,什么是无可逃脱、也无处可逃。
他看见她一人独自睡于那,便知他应遵守礼教男女有别就此离开,可向来温和知礼的他双足却如生了跟、发了芽,再也动弹不得。
那美景让他不愿逃脱,也不能逃脱,他于是静静的走到离她不远处随意盘腿坐下,靠着树枝,于春光明媚中,静待佳人醒来。
时间流逝,转眼已是近黄昏,这是佳人才悠悠转醒,忽然见到他便是一惊,双颊却在他的眸光碰撞间染上一抹红晕,并未言语静静离开。
他见她转醒,便想打听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但又怕唐突了佳人,便也一同并未言语。
回到家中,他日夜辗转反侧。始终想的山上遇到的佳人,向来生性淡漠的他一反常态,长于园中失神发呆。
过来人的夏父夏母一眼便看出他是红鸾心动,惹了凡尘,动了凡心,好生取笑。
甚至并未给他半点帮助,若是他们知道未来会是那般结局,大抵这时便不会这般玩笑这般模样。
可惜这世间终归是没有“早知道”这三个字,亦是没有“后悔药”这种药。
说来也是巧,他们俩儿每回去山都会碰见,初识的那一月他们并未说过半句话,可那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却默契万分。
她温和守礼,却极为爱静,平生最爱春日来那开满梨花的山上浅眠,可谓人生一大快事。
本叫人守着出上山的入口,没想到他却机缘巧合间在那仆人偷闲时孤身上山,待仆人问她以后是否要拦他,也不只是如何鬼使神差间她竟说不必。待她见着仆人诧异的眼神时方才猛然惊觉,但她终是没有再改命令。
于是在两人的鬼使神差间,他们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交换了姓名,那时的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性情爱好是如此的相似,是如此的趣味相同。
往往是她说一句,他便能接住下一句,他抚琴,她翩舞;她作曲,他低吟……
琴棋书画,无一不谈,君子之交淡如水,可他们却在这称得上淡如水的交往之中,感情日渐深厚,大抵这世间再无比他们更为般配的人了。
终是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可惜谁能料到最后的最后,她嫁的不是他,他娶的也不是她。
“书言,这山还未有个名字,不若我们为它取一个可好?”
“这里满山遍野皆是素雅梨花,不若我们取个带梨的。”
“梨花吗?倒是应景。”
“不如便叫——”
“不如便叫——”
“梨情山。”
清丽女声、淡漠男声双双重合,相视一笑,默契万分。
那时万分美好幸福的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最终一个会远嫁他国皇子,一个会迎娶高官嫡女,走上两条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只留下一片叹息。
那些年美好的回忆如走马观花般在他眼前一一涌动,直到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告辞,以及……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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