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玉兔欺负小葵!”
“师父,你活了多久?”
“师父,来生我们不做师徒了,好不好……”
寒气肆意的深林水潭之上,手中长剑自一身湿漉漉的小姑娘胸口贯穿,抬起头对上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火红火红的,美得惊心动魄……
“师父,小葵……喜欢你。”
百里容归蓦地从梦中惊醒,一摸额头,又是细密的汗珠。
长庆进来,替他到了杯温茶:“陛下,您又梦魇了,让太医开些安神香吧。”
“不必。”百里容归喝了半杯茶,“什么时辰了?”
“才卯时一刻,离天亮还早,陛下再睡会儿吧。”
“不了,朕出去转转。”百里容归起身,自己弯腰穿鞋,长庆忙找了件狐裘替他披上:“陛下,夜里露水重,小心着凉。”
百里容归系好了狐裘,踏步离去。
长庆望着年轻帝王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自打从陇右战场回来,陛下的梦魇就越来越频繁,偏生陛下也不愿用安神香,每日只喝些汤药也不管用。
作为十几岁就跟着陛下在这大内之中生存的长庆来说,自然是知道陛下为何宁愿梦魇也不用安神香,真是打心底里心疼这位帝王,一国之主,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个少年罢了。
陛下是大行建国以来最年轻的帝王,也是执政最早的帝王,却做的比四五十岁才登基的皇帝还好。
此乃大行之幸,也是陛下之苦啊。
霜重露寒,夜色还未完全褪去,坤为殿内种的帝女桑叶片上凝结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百里容归出殿门沿着长廊往外走,见长廊拐角处有个人影,以一种十分眼熟的姿势缩成一团,靠着柱子睡着,走近一看,果真是言葵。
今日大抵是她值夜,带了个被子,将自己裹成粽子,就地在这长廊里睡了,百里容归又想起那梦来,梦里的女子,长得和言葵一模一样,他甚至还怀疑过是不是前世的记忆在作祟,却无人给他解答。
言葵动了动,将小脸埋在被子里,被子被她一拽,露出一双穿着嫩粉绣花鞋的脚丫,小脚丫不过他一只手掌的大小。
百里容归鬼使神差的弯下腰,伸手将她散乱在额际的碎发挽到而后,哪想小姑娘睡得挺香,却睡得很浅,他轻轻一碰就醒了。
言葵睁开眼,从她的角度,借着昏黄的月光,看到百里容归在月色下闪着亮光的眼睛,细长苍白的手指正揪着她的头发,嘴角一抹僵硬的弧度,她愣了片刻:“啊——”
百里容归被她叫的懵了一会儿,巡夜的禁卫军来查看,看见他摆摆手,又退下了,时间太快,他只来得及看见一抹红光乍现,随着阵阵烟雾散去,原本鼓囊囊的被子瞬间鳖了下去,唯有一个小鼓包在颤抖。
百里容归莫名觉得好笑,这丫头莫不是被吓得缩回了原形?
原形是什么?不会真是老鼠吧?
他轻轻掀开被子,瞧见一套粉色的宫女服,他从袖口处解开,眼前出现了巴掌大的一坨赤红的,毛茸茸的小雀。
小雀悄悄抬起头看他,嫩黄的嘴巴,额间一抹白,两侧的翅膀还有丝丝缕缕的白毛。
百里容归愣住。
“叽!”小雀一蹦,吓得百里容归本能的一退。
他突然轻笑了一声,如伯牙琴音,余音绕梁般好听。
他伸出手,将小雀搂在狐裘之下,回了寝殿,任凭怀里的小家伙无声的抗议。
长庆正打算回去补个觉,瞧见陛下又满面春风的回来了,揉揉眼睛,哪次失眠陛下出去不是要早朝才回来,今日怎么这么快?
皇帝陛下熟视无睹的进了内殿,解开狐裘,将怀里的小家伙丢在宽大的龙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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