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商队就收拾停当准备出发了。
我是在睡梦之中被秦冲叫醒的,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c吃完早晚之后,整个人才清醒了过来。
昨夜的奇遇如在眼前,很想找个人分享一下。
苏德尔苏叔正牵着骆驼走在前边,与我只隔两三个驼身,我赶紧三步并两步的追了上去。
“苏叔,我昨夜听到野鬼的哭声了!”我热切的说。
“少主,受到惊吓了吧?”苏叔慈祥沧桑的笑脸,就如同父亲一般。
“挨吓得够呛,半夜都没睡着觉!”我摸着头嘿嘿笑道。
“真人彻夜的悲泣之音,那才真是让人恐惧到毛发里,荒郊野鬼何足道哉!”苏叔有点忧伤的看着前方,长长的叹道。
“少主啊,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发生在十多年前。”
“不会又是妖魔鬼怪吧?”我有点头皮发麻的问道。
“真人真事,你爷爷c外公都在场。”苏叔幽幽的说。
“那年也是这个时节,我们北上前去洛阳,有一晚在敦煌郡玉门关外的一座山梁边上扎营夜宿。半夜时分路边突然传来了几个女子呜呜咽咽的哭啼之声,最初还是小声的悲泣,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哭,我们全商队被闹得整晚上没有一个人睡着觉。”苏叔清了清喉咙继续缓缓的说道。
“天明之后,你爷爷让我带上几个人出去看看啥个情况。我们在露营地不远的商道边上,看见了衣不遮体的母女三人,哭声就是她们发出来的。”
“后来呢?”我好奇的问。
“后来我们就把这三个女子带到了你爷爷那儿。询问后得知,她们本是敦煌郡一户行商人家的女眷,家业富足c衣食无忧。后来这户人家的家主前去西域行商,就再也没有归来,像你的父亲丰年兄那样。再后来啊,这户人家的家业全部被附近的豪强霸占了,母女三人只能流落荒野c乞讨为生。她们在这条商道上已经流浪了好多年,希望有朝一日她们的夫君和父亲能够从西域归来,一家人重获团圆。白天看到我们这汉人的商队而睹物思人,不禁悲从中来,因而哭泣。”
“可怜啊!”我有点愤懑的叹道,世间还有这等悲惨不平之事,也不禁想到了可怜的亚米卡c可怜的古兰朵来。
“少主,我们这些商者都是可怜人啊!昨日还鼓乐笙歌,明天可能就是路边的孤魂啦!”苏叔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所以,正如你爷爷所说,我们行商之人也算是一种今世的修行!只要大德不亏c小节不拘就行啦!吃遍这人间之苦,也要享遍这世间的洪福!哈哈!”说道这里苏叔一扫阴霾,开怀的笑道。
“苏叔,何为大德不亏c小节不拘?”
“大德不亏就是不做无德之事c不赚无德之钱!小节不拘嘛,少主你在清风泽时也见得多了,那些路过的商者狂放不羁c纵情酒乐,就是小节不拘,哈哈哈!”苏叔哈哈大笑着加快了脚步跟上前去。
我微微一愣,禁不住摇头坏笑了起来。
“清风泽”客栈那些住店的客商们,我太熟悉啦!
沙漠的地温又一次进入到炙烤的环节,与前几日相比有过之而不及。
原因有两方面,其一 我们离周边的绿洲越来越远,湿润的冷风根本吹不到这儿。
另外按照中土汉地的夏历节气,北方已经进入到一年当中最热的季节。
商队忽然间没有了刚才的窃窃私语c谈笑风声,再次进入到与死神和热魔竞赛的时刻,只能听到人畜的脚步与沙地摩擦发出的整齐划一的沙沙之声。
我们这些在沙漠边缘长大,早就适应了这种酷热环境的人们尚且如此。
我简直无法想象那些来自中土c罗马温柔湿润之乡的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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