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看着火,不要让火灭了,也不要太大。”
小道童连连点头,跪坐在丹炉前面,仔细的照料炉火。
陈希夷擦了擦手,随手整了整头上的道髻,然后迈步走向希夷观门口。
他步伐极快,不过片刻之间就到了希夷观门口,开门就见到一个紫衣黑发的道人,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陈希夷一言不发,三步上前,右手并拳缓缓击向赵传禄,身穿紫衣的赵传禄不慌不忙,右手出掌,挡住了陈希夷这一拳,两个真实年纪相若的老道士鼓荡气机,同时后退一步,然后相视而笑。
陈希夷拍了拍赵传禄的肩膀,显然很是开心。
“十数年不见,你这老家伙身子倒还算硬朗,走,带你去见识见识老道在临安挣下来的家业。”
说着,陈希夷拉着赵传禄走进了希夷观。
赵传禄并不反抗,任他把自己拉进道观里头,面带微笑。
“就你这寒酸的破道观,也好意思在贫道面前炫耀。”
陈希夷翻了个白眼。
“那是,自然比不得你这个穿着道袍的紫衣卿相。”
有人评价过这位紫衣道人,说整个天下所有的道士都可以自称“贫”道,独独他赵传禄不行。
赵传禄正式的身份是西楚的国师,虽无实权,但是却是正儿八经的一品官位!
他今年已经七十五六的年纪,比起陈希夷还要年长几岁,二人年轻的时候因为彼此修道理念不同,曾经闹过不少矛盾,陈希夷早年脾气并不太好,还跟这个“紫道人”打过几架,每次都是堪堪平手,奈何不得对方。后来两个人年纪都大了,各自也佩服对方的道学修为,也就化干戈为玉帛,成为了知交好友。
只不过两个人,一个住在郢都城,一个住在太华山,很少有机会见面,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接近二十年了。
两个老道士在希夷观的静室里坐了下来,陈希夷亲自给赵传禄倒了杯茶,开口笑道:“以往都是老道巴巴的跑去郢都见你,今日是什么风,把你这位大国师吹到临安来了?”
赵传禄喝了口茶,呵呵一笑:“道友早年曾经因为贫道大楚国师的身份百般嘲讽,如今你陈希夷也做了国师,所以贫道来见一见你。”
陈希夷老脸一红。
他去年多次把成康帝从阎王手里拉回来,成康帝也很是感激他,临死前封了陈希夷一个护国真人的头衔,启国是没有“国师”这个官位的,因此他这个“护国真人”,也可以说的上的是启国的国师。
“说来不怕道兄笑话,贫道是被赵家的一个后生算计,才不得不拖家带口到了临安安家,再后来也是碍于情面,给成康帝治了病。”
“至于这个护国真人的头衔……”
陈希夷洒然一笑:“贫道的一子一女也都长大成人了,总得给孩子们想想,替他们留下点东西不是?”
“这便是贫道在西楚做了三十年国师啊原因。”
赵传禄神色平淡的说道:“你只有一子一女,我赵家在郢都可是足足数百人,他们都得吃饭,都要生活,都说出家人不问世事,可人非草木,一日没有到白日飞升的境界,谁又能真正放得下?”
“就是你希夷真人,在太华山修行了近一个甲子,不也老来老来娶了个夫人,生了一双子女?”
赵传禄所在的赵家,是在七八十年前从启国搬到西楚的,起初全族在楚国毫无根基,日子过得极是艰难,直到赵家出了他这么一个紫衣卿相。
“什么飞升不飞升的,老道早已经看开啦。”
陈希夷呵呵一笑:“这辈子只要活得自在一些就好,至于能活多久,听天由命。”
说到这里,陈希夷抬眼看了一眼赵传禄,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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