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证政府默许之后,也都无奈而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天是星期三,我幸福地完成上午第四节课后走下教学楼,却与教导处曾主任(也是原水杉中学的曾主任)碰个正着。曾主任笑容满面地告诉我:“小林,你交上桃花运了,有人要给你介绍女朋友!”
我一听脑袋里马上闪过一条思维链:找女朋友意味着将来要结婚,要结婚就要生小孩,要生小孩就要……
“咚!”我的心脏仿佛被重锤敲了一下,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曾主任大感惊奇:“咦,我一说你的脸怎么就红得这么厉害?”
我赶紧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不要女朋友!”
“为什么?”
“我只想一心献身教育事业!”
这句话固然是我的真实想法,但不是全部。我真正的想法有三,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上面那条思维链;其次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敢正面瞧过女孩子一眼,我在内心深处极害怕与女朋友交往;这第三才是我跟曾主任说的那条理由:我只想一心献身教育事业。我认为一旦交了女朋友,我就不能全身心于工作中了,那该是多么地可惜又可怕呀!
曾主任当然不知道我有那么多心思,笑道:“谈女朋友跟你献身教育事业并不冲突啊!老师要是只工作不成家,岂不都成和尚了?”
我还是拼命摇着头。
曾主任这才正色说道:“你知道介绍人是谁吗?是教育组陈组长!这样的好事,别人想都想不到呢,你居然送上门还不要!”
我一听陈组长,脑袋又是“轰”地一声。在我心中,教育组长是管辖一方教育之神,这样的大领导给我介绍女友,既是对我的恩宠,更是在对我下达任务。我从来视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为世间最高准则,此刻得知这一消息,我吓得几乎屁滚尿流。
“组长说本周末想安排你和那个女孩见面,去不去是你的事,反正我的话传到了!”曾主任说完,略带失望而困惑地走了。
我愣在那里目瞪口呆,失魂落魄,过了好久,才勉强拿起饭碗来到饭堂。
老师们大都围坐在里面吃饭了,见到我,马上有老师问:“林老师,听说林组长给你介绍女朋友了?”
我一听又是大惊失色:都还没影儿的事,怎么老师们都传开了?于是奋力反驳:“没有这回事!”
“小林老师,我说你就努力把这事做成算了!组长给你介绍女朋友,多好的事啊,我们想到想不到呢。”
这话与刚才曾主任所说异曲同工,我发现自己居然有所心动。
但我马上狠狠地摆摆头,赶紧打完饭便逃回寝室。
好容易吃完饭,我一个人呆在寝室陷入了痛苦的思想斗争。虽然我在情感上无比强烈地抗拒这件事,理智上却又知道这事没法抗拒,因为下级服从上级是我一生奉行的最高准则啊!要我背一个不服从上级的罪名,我当真死也不肯!可是真要依了这事,我又感到它千难万难,令我痛不欲生。对我来说,最难的倒不是不敢正眼看女孩子,也不是不善于跟女孩子说很多话,而是万一将来结了婚非要生小孩怎么办?
一想到生小孩,我就羞愧得直打哆嗦。小时候我一直以为小孩都是从大人的腋窝生出来的,知道真相时已经上了高中,我那时的第一感受就是恐惧。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敢问自己:“我是怎么来的?”也不敢探究别人:“身边的同学朋友是怎么来的?”万一不小心被它缠上了,我就咒骂上帝:“可恶的上帝啊,你他妈到底是怎样造人的?你就让小孩从大人腋窝里生出来不好吗?”
我之所以敢骂上帝,是因为我知道上帝是虚幻的,不存在的,而且人也不是上帝造出来的;假若生活中真有某个人,我其实不敢背地里骂他,我认为背后骂人是不道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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