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三十七年,浙江义乌附近的一个小镇子里,家家户户皆是门窗紧闭,人们惶恐不安的躲在屋中。陈景翰挎着爹爹赠予他的宝剑驰骋在大街上,火急火燎往城外赶去。他身后,还跟着一群手舞刀棒的家丁,正扯着嗓子边跑边嚷道:“乡亲们,都待在家里不要出来走动!我家公子现在就去探明情况!”
一行人赶到东门前,衙役忙推开城门放行,陈景翰正准备扬鞭催马却忽闻一间草屋的窗子被推开,一位老妇人满脸担忧的朝他呼唤道:“小宝!你要当心啊!”
陈景翰当即驻下马,挤出一抹微笑安慰道:“阿婆,没事的,你放心!有我们陈家在,就不会让乡亲们有危险。”
“阿婆是担心你啊,小宝,你可千万别逞强!”面对老妇的千叮万嘱,陈景翰乖巧耐心的连声应和。
出城后一路向东,望着不远处山丘上燃起的火光,陈景翰心情无比低落。早晨郊外农户纷纷逃窜进城,说是外面有一伙倭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小镇自古以来皆是太平安稳,就算战乱时期也总能幸免于难,眼下突生变故,大伙儿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陈府作为小镇之首,当仁不让挑起了大旗,此时陈景翰的爹爹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重担不得不落在他的肩上。
一个多时辰后,陈景翰在山脚下的一座农庄前停住了脚步,此时大火已经熄灭,正冒着滚滚浓烟。推门而入,一股恶臭扑面袭来,呛得他差点吐了出来。
“哎?小家主,你怎么来了?快掩住口鼻!”院内,一群家丁正在清理废墟,一位穿着儒雅的中年人皱着眉头问道。
陈景翰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捂着鼻子来到中年人身旁:“徐叔,我过来看看,这里怎么样了?”
中年人姓徐,乃是陈府多年的总管,陈景翰便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只见他长叹一声摇头叹道:“太惨了,一个活口都没留,这群他娘的畜生,当真是毫无人性!”
陈景翰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徐叔骂脏话,不禁为之一愣,转头看向忙碌的家丁们,眼前的场景令他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小院中,十来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水井旁。徐叔上前轻轻拍了拍陈景翰的肩膀,眼角微微有些湿润:“都死了,老刘一家上下十二口,都,都”
“这,这是人做出来的事情么?”陈景翰剧烈地干呕着,指着那具被刨开胸腹的女尸撕心裂肺的咆哮道。
徐叔寻迹望去,那具女尸他并不陌生,是老刘上个月才过门的儿媳妇,秀外慧中贤良淑德,此时却披头散发衣不蔽体,胸口血淋淋的刀口一直开到下腹,一双圆睁的杏目中满是恐惧正看向自己被砍掉头颅的夫君。
“徐总管,捞上来了,捞上来了。”井边,几名家丁费了半天劲终于捞出来一只襁褓,徐叔接过抱在怀中,可那冰凉的肌肤似乎在向他叙说着绝望和无助。
陈景翰一把抢过婴儿,看着那白嫩的小脑袋活生生被砸瘪了一块,只感觉心如刀绞,全身颤抖着痛骂道:“畜生,禽兽!”
如此地狱般的景象,徐叔也直感背脊发凉:“景翰,你先回去吧,老爷身体不好,少夫人又有孕在身,别让他们担心,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泪水一滴滴落在婴儿如死灰般的小脸上,陈景翰沉默了良久,他自幼读圣贤书不曾想过生而为人竟能做出如此禽兽之事,而自己偏偏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饱受屈辱的惨遭虐杀。
“景翰!”徐叔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又唤道。
“徐叔,刘老伯全家丧事的费用皆由府上供应,再去通知附近的乡民都来镇上避难,我先回去安排食宿。”陈景翰哽咽着吩咐道,又看了一眼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庞,艰难的迈开步子。
浑浑噩噩回到府里打理好一切,天色已近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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