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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时已过,天地沉睡,万物寂静……易宅的西厢,还有微弱的灯火亮着。

    此时屋中,床榻之上的女子如梦,她睡了多日,还无醒意;身上几处金针刺入,她轻哼一声,微微跫眉,施诊之人心下欢喜,指下细致入微。

    易君堔坐于榻旁,袖案之上有一墨斗正流着细小的沙砾,一刻施针,一刻刺穴,一刻取出,一日十二时辰,每隔六个时辰便要施针一次,几日来无论昼夜,易君堔倒是几分乐在其中一般。

    纪冥宇躺在榻上,脉上的波动日渐好转,面色已有些泛红,易君堔目光停滞于她,片刻未离开,她鲜少这般安静,或是平素杀伐纷争久了,她身上总带着几分锐利之气,而此时的她,静谧而温柔,眼廓修长,出落的这般秀致,饱满的双唇因屋中温热的气息而微红,俏丽的鼻似几分男子般挺拔,轻挑的眉透出几分女子难得的英气。

    些许碎发落于她眉上,不经意之间,易君堔抬手,动作极轻的将发丝拨到她耳后,咫尺相距不是第一次,那种难以言表的奇妙之感又颤了谁的心头?

    倦意明显因强撑困意而猩红的眸子,他将金针收入袖中,这时,榻上之人便有了动静……

    纪冥宇微微睁开双眸,仿佛天地混沌模糊不清,她亦无法分辨白昼黑夜,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心口之处传来隐隐痛感,时隔多年,那种惶恐之感再次将她围绕。

    “我在哪…”…

    嗓音几分低沉与嘶哑,易君堔察觉到异样便坐到床边,她本能的向后躲闪,似乎在颤抖,急促的呼吸,她在害怕……

    “你在西厢。”他极致语气轻柔,生怕惊了她。

    明明相识不过半月,也难谈相知,可此时纪冥宇得知自己身在易府,又闻是他的声音,心中竟是莫名的安心几分。

    她强撑着起身,眼前依旧灰朦一片,这般感觉令她悚然。

    易君堔心下一怔,轻声将烛台拿到她眼前,正如他所担心的,明亮的火苗与她近在咫尺,而她毫无反应。眉头皱起,从未有过的酸涩之感涌上心头,易君堔心头一紧。

    将烛台放回原处,尽管他的所有动作都极其轻微,生怕她察觉。但,他却不知,他久久不言之时,她就已经知晓了。

    月圆时,她身上的毒咒便会发作,待两三时辰后,咒印隐晦,头痛愈烈又使她求生不得,而这次,闫玉刺破了咒印,她双目失了明。

    “身上可何不适?”易君堔柔声问。

    “无妨…”她答的云淡风轻,一句不痛不痒的无妨,叫他与她相距万里,屋中气氛只一瞬便如火炙。

    心头一紧,易君堔微微起眉,原本清明的眸子中怒气可见,不得不说,能挑起司祭酒大人怒火之人,至今为止只有她纪冥宇一人,可他又为何动怒?其意值得深思……

    而对于纪冥宇来说,易君堔对她那莫名的关心,令她避之不及,多久了?在意她生死的人…

    许是太久了,心越发凉了,最终将她封冻,难得的温暖使人依恋,而过后的寒冷孤寂使人生不如死,与其这样,不如不曾拥有。

    二人这般,不知多久,烛展滴下蜡汁,落在铜盘上,留下烙印……

    易君堔正为她的话而生气,纪冥宇怎不知,而她之所以刻意划清界限,只是想让他心凉,之后便会离她远远的,这却正是她想要的。

    因为他,自己不止一次破了戒,她清楚的知晓,如此下去,易君堔在她心中便不再仅仅是个诱饵那么简单了。

    可,情种自埋下那一刻起,又怎可轻易拔出,而他又何尝不是,若是拒绝过,抗拒过,可!还是,无法磨灭对她的念想…坦然面对内心,又有何不可?

    不待犹豫,他靠近她坐下,右手覆在她的掌心上,似是绸缎一般温柔而轻翼,突然之举,令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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