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一定要把自己的身子养得好好的,要健康,像别人一样的健康,那时候,就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多好。
吴氏看着戚嫮儿这样子,巴掌大的小脸苍白苍白的,瘦弱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顿时心里就跟扎了针一样一下又一下的刺的生疼。
想了想,这些年因着担心她的身子,连房门都不怎么准她出去心下一软,妥协道:“好吧。”
戚嫮儿一听母亲答应了,脸上的笑意顿时就起来了,连带着整个人的面色,都明媚了不少。
“但是得多带几个人去,好生注意着,早去早回。”说话间的工夫,戚嫮儿已经到了房间门口。
她侧身,向母亲微微蹲身行礼,应道:“是,女儿有分寸。”
眼瞧着母亲走远了,戚嫮儿弯着嘴角,由妙云扶着,缓缓走进屋了去,顿了顿,回头朝妙云说道:“着人去将军府传个信,和谢四姑娘说,四月初九是个好日子,有意,可去归一寺赏花。”
妙云蹲身,笑着应下了。
阮蓁蓁出府,正准备前往内学堂的时候,接到了荣国公府传来的消息。
四月初九。
她想了想,是个好日子。
随即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今日正好是四月初一,再过两日,大哥便要出征了。
正好去归一寺,也为大哥祈福,希望菩萨保佑,望大哥平安归来,不求荣,不求胜,只求平安,无忧。
她现在仍然清清楚楚的记得,大哥战胜归来的那一日,她匆匆跑去正则院,见到大哥躺在床上,浑身是血。
深可见骨的伤痕,皮肉外翻露出腥红的血肉,触目惊心,从脸颊到左肩,长长的一道
当时那一刻,她连眼泪都哭不出来。
大哥半睁着眼睛,缓缓的喘着气,呼吸声却已经极其的微弱,看见她进来,撑着力气吩咐下人,让他们带她走。
他说,小姑娘家的,哪能见这么血腥的场面。
到那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在顾着,她是不是会看了不舒服。
而那个时候的她呢?
她随着下人离开了,而后再想起那恐怖的场面,竟会恶心的直打干呕,之后再看到大哥脸上的疤,止不住的害怕。
甚至甚至还和沈湛抱怨,说大哥那个样子不好看。
那是嫌弃的语气罢。
这样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她,真是太不懂事了。
无论怎样,大哥就是大哥,不管受了怎样的伤,伤在何处,都是她的大哥。
最好的大哥。
马车悠悠的行走着,从南边正武门,一路行进林立的宫墙之中,而后见到“内学堂”三个大字,马车停了下来。
“小姐,到了。”
蓁蓁将意识从回忆里拉了出来,惊觉眼角一片湿润,抬手去触,染在手上是一片泪水。
她心疼,也害怕。
马车的帘子已经被掀开,蓁蓁稍稍侧了头去,抬手着了衣袖,匆匆将泪水抹去,而后神色淡然的走了下来。
重来一次,重活一世,明明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明明知道大哥会受伤,她却什么都阻止不了。
这种无力感直达心底,让人无比哀恸。
今日出门的早,到了这内学堂,却尚是没什么人影。
水流缓缓流淌,落在耳朵里是清脆透亮的声音,蓁蓁着一袭简单的云雁细锦衣,头上乌发用一根白玉兰翡翠簪挽住,清淡素雅,如九天之仙,不染凡尘。
木桥边种了一园子的木簪花,在一片素白之中,还有一团萱草,静静而立,随风微动。
花圃里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手中拿着小锄头,弯腰,正在给萱草松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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