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怡神女,也就是承云的母亲,在知道她的决定时头一个反对。
“承儿,这不是你的错,他早就没有了生念,你不过是恰巧碰上罢了,你又何必为了他下界呢?要知道,再过半个多月你便要”
“阿娘。”承云打断她,“阿娘,承儿自小都很听您的话,修身养性,遵礼循法,得益于您的庇护下,承儿从来没犯过什么错。可是这一次不同,是承儿太过得意忘形了,总以为自己什么都对,为好友道不平是对的,即便伤害到了他也不觉得有错。可是阿娘,承儿眼睁睁看着他跳了下去难道承儿,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
舒怡神女望着自家女儿迷茫的眼睛,有种历经生离死别的人褪尽光泽而黯淡的神情,顿时不知如何开口。
直到一旁的玄帝终于打破僵局,挥了挥手说:“去吧,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
承云得到许可,匆匆忙忙赶去准备。
玄帝见她火急火燎地,叹了口气补充说道:“太子冠礼仪式之前必须回来。”
她顿住脚步,回望父母一眼,郑重地点了点头。
承云走后,舒怡神女埋怨的看着玄帝,玄帝不为所动。
“人都是在犯错中长大的,有些事情必须她自己解决,你总不能拉着她永远朝正确的路走下去。如今她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你应该高兴。”
神界的力量不可擅自参合到人的命格中,否则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承云不得不敛起仙力,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所以,当承云找到风辰时,他已经到了风华正茂的年纪。
司命的命薄上写着,风辰重生于一个武林世家,名唤齐轩然。母亲在生他时去世,父亲又在他五岁时与人决斗失利,从此卧床不起。随后他便被掌管大权的叔叔齐誊送到了一乡下的农庄里,美其名曰历练。
十七岁的风辰瘦弱得就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脸部的线条僵硬明显,走路的时候两脚很轻,承云在他身边都不敢用力呼气,仿佛随时都会把他吹倒一样。
可他还是很漂亮。
洁白的脸颊没有一点杂质,五官精致,嵌在脸上的眼睛会在主人捕猎时发出黑宝石一般耀眼的光芒。
他的生活很有规律。
一大早就会被管杂役的人吵醒,然后开始忙碌,挑水砍柴什么不在话下,别人干一天的活,他总能在一个早上就搞定。下午就到山里打猎,有时抓不到就摘几个野果,这样也能过上一天。晚上呢,就睡在铺满杂草的仓库里。
他的衣服看起来有些缩水,皱巴巴的,手腕和脚腕都遮不住,两三件旧衣被补丁七七八八的贴了好几处。
应该是穿了好几年都丢不掉的衣裳吧,现在都深秋了,不知道他晚上睡觉冷不冷,最近几天老不见他抓到野味,山里那些果子又都是凉性的
承云乱七八糟的想,不知不觉双眼通红。
他住的后院小间极少人来,就连送饭的人都没见到过。
他这几年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但承云什么都还没有问过,因为自从她找到他的这半个月来,风辰只对她说了屈指可数的几句话——
“你是谁?”
“无可奉告。”
“走开。”
“不需要。”
还有今天的“别过来。”
承云再次听到这句话时呆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安慰自己:“因你的一句‘别过来’,我犯下了滔天之罪。如今,我更不会一错再错,任由你伤害自己。”
良久,她拿出一个小木杆状的东西,敲了敲那块石碑。
不一会儿,清风徐来,一个容貌清奇的男子随风而化,落在承云面前。
承云礼貌地弯了弯腰:“怀玉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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