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夜里极寒。青玄披上兽皮，翻身下床，小心翼翼点燃了一炉青烟，白烟袅袅翻腾着，刺得他眼睛有些疼。

    青玄揉揉眼，有些湿。

    他最近过得很自在。因为司徒狸好几天都没有出现了。

    他听过下人的只言片语，他们说前几天有人触犯了司徒狸的逆鳞，司徒狸性格狼戾不仁，于是大开杀戒。那天他的宫殿成了人间炼狱，暗红的血从门下渗出来，流淌了一天一夜。

    青玄裹紧身上的兽皮，正欲离开炉子。

    门口传来了下人惶恐的声音：“司徒大人……”

    司徒狸身着黑色长衣，轻披白发。裹挟着森然寒气闯进宫来。他凤眼微挑，气息凌乱。青玄闻见了他身上的酒气。

    司徒狸有些踉跄，他抬头看了一眼青玄，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他缓缓向青玄走了过去。

    他呼吸急促，眯起眼看着青玄的脸。

    忽而他大声咆哮起来：

    “你为什么还不滚！”

    窗外一声惊雷，顷刻间瓢泼大雨。

    “唐棣，你到底想怎样啊！”

    “唐棣……”

    司徒狸不等青玄反映，直直凑过去吻他。他比往日还要鲁莽，他紧紧扶住青玄的肩膀，肆无忌惮的攻城掠地。

    青玄像一团火。

    火光里，司徒狸分不清虚实，他模糊地看见眼前有个朦胧的背影，他跑过去，那背影就消失了。

    火舌肆意舔舐着他，他躁动不安。

    眼前浮现出他熟悉的脸，

    又忽的飘逝不见。

    混沌间他如同一只饥渴的野兽，褪去青玄的衣衫。

    他亲吻青玄滚烫而光滑的肌肤，就像触摸炽热的玉。

    他感受到青玄的紧张，但他不顾一切。

    暴雨倾盆。

    天上忽而划过闪电，青纱帐上是纠缠不清的人影，厮磨，颤抖，紧紧禁锢，仿佛明天就是世界尽头。

    那夜是青玄一生的梦魇。

    他绝望的承受。

    嘴唇冰凉。

    而他耳边响着司徒狸缠绵的呓语：

    唐棣……

    唐棣……

    ［雁尔玉］

    天气阴沉沉的，我走在扬州的集市上。

    我想，我没有勇气再回到雁门关了。

    背叛。

    我背叛了苍云。

    青玄……背叛了我。

    但我始终想不明白，我究竟为什么会这般突兀的出现在明教，青玄又为什么会认识明教的人。

    大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这位客官，要来瞧瞧苗疆的银饰吗？”

    这声音猝不及防的钻入耳朵。

    我顺着那清脆悦耳的声音瞧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女。

    我走过去，蹲下。

    “客官买点什么？你们中原的女子很喜欢苗疆的银饰呢，您是要送给夫人吗……”

    我拾起一串项链。

    繁复美丽的花纹，但没有阳光，于是没有了刺眼的光芒。

    这银饰，很像青玄佩戴的那串。

    “客官真是好眼光啊，这串项链是仿着我们蝎虞少主的那串做的……”

    我动作一僵，仍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漫不经心的问道：“那蝎虞少主是个很有名气的人吗？”

    小姑娘唇红齿白，口齿伶俐：“当然有名了。蝎虞少主是个很厉害的人，他极其擅于纵毒……呃，但是他很善良，熟悉他的人都说他沉默寡言。”

    她又托腮想了想，说：

    “您要买这串项链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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