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远］

    “阿远，你和苍云军打过交道，他们军纪严明，都是些杀红眼的死士。你此番前去，切记不可仅凭意气用事。”

    郭远有些心不在焉，他点头应了一声。

    “你和雁引也算旧识，男儿上战场为国尽忠，勿念儿女私情。”

    “属下记住了。”

    “此战，需苍云灭门。”

    “属下明白。”

    郭子仪仔细打量了一番年轻的郭远，他挥挥手：“你下去吧。”

    郭远快离开房间时，他又添了一句：

    “……战场无故人。”

    “知道。”郭远一手取下了挂在墙上的披战袍，搭在肩上，“我会杀了雁引。”

    他面无表情，即使他觉得有些难过。

    郭远站在连廊上，远处天策士兵的呼喊显得格外飘渺：

    “尽诛宵小天策义，长枪独守大唐魂。”

    “——独守大唐魂。”

    他静静聆听着呼啸的回音，缠绵着和另一个声音重叠了，那是一个有些久远的童声，从他心底摇曳着冒出来：

    “你是天策，我是苍云，我们长大后都是顶天立地的军人。”

    “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战场杀敌，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以后我们住在一起吧。”

    “好啊。”

    那青涩纯真童声渐渐成长为少年的嗓音，夹杂着淡淡的厚重：

    “雁引，我要走了。等我长大了一定来找你。”

    “好……你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

    “我会想你的。”

    “没别的了？”

    “我，我其实……算啦我走了。”

    如今他长大了，他也的确要去雁门关见他的故人雁引了——只不过这次他率领着四十万兵马，策马提枪前来索命。

    ［青玄］

    青玄沉着脸，听一旁的红衣圣女说完了事情的经过。

    “看起来，像是唐门做的。”

    青玄抬头瞥了她一眼：“唐门？”

    他轻轻皱了皱眉，用指尖碰了碰司徒狸的眼角。如今这双眼紧紧阖上了。

    司徒狸险些被那追命箭一箭穿心。他的脸色泛起青白，鼻息微弱。

    青玄拉拉他的手，那手冷冰冰的。

    司徒狸染了血的衣衫丢了一地，大殿上鸦雀无声，明明跪了一地的教徒，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探望。

    “司徒大人中箭后还说，叫我们一定要保护好您……”

    青玄没说话，他抬起手抚弄了下手腕，银铃叮叮当当响起来。青玄抽出了虫笛，又吚吚哑哑吹奏起来。那笛声嘶哑骇人，听起来分外刺耳。

    他停下来时，眼底泛起鲜红的血丝。

    新月跪在殿上，远远地望着这个平日沉默单薄的少年。他笔直地站着，不再像往日一样总是低垂着眼。

    “我绝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少年话音未落，只见从大殿的四面八方都涌出密密麻麻的毒虫，那些毒虫在殿上窸窸窣窣的飞掠而过，黑压压地一片冲进夜色里。

    毒虫绵延不绝地涌进来，前赴后继地消失在殿外。青玄的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两条金鳞巨蟒，阴恻恻地吞吐着信子。他负手站在中央，眼底是可怖而坚定的神色。

    一袭黑衣，宛如修罗。

    “这次，我绝不允许。”

    他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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