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叶凛没有回答, 那英俊的脸上仿佛结了严霜，只管抱着林蔷往前走。

    仰卧的姿势让林蔷根本没有东西可以借力, 在失神中直接掉进了水里。

    万幸山丘低矮，下坠的力道不至于太大, 林蔷没有摔得头破血流、脑浆迸出。她整个人身子一沉, 落水的那一刻她就像故事书里那个名为“咕咚”的木瓜一样，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而这水也并不太深, 林蔷呛了几口水, 被流水的浮力托起, 她抢着浮出水面的功夫, 只来得及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就被从上游顺流而下的流水卷积着, 一路冲刷到静水中。

    黑暗里，眼睛不能视物, 兼之被水浪冲得晕头转向，泡在急流里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好不容易等水流变缓，仿佛已经历经了千万年。

    夜里河水是真的冷，寒彻骨髓。林蔷在水中打了个哆嗦, 内心被巨大的恐惧包围着——自己被冲了多远, 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人来救自己, 水下会不会有虫、有蛇？

    人在黑暗中会给自己预设很多未知的危险, 林蔷脑中一片兵荒马乱, 不停深呼吸，在冰冷的水里静立了一会儿，才找回了神志——她还没有得到她毕生所求，她的人生绝不能在这里戛然而止。

    林蔷咬了咬牙，判断了一下方向，摸索着向岸的方向游去。

    每次划水，都觉得手脚脱力，先前呛水导致肺腑一片冰凉，手臂脚侧都有鲜明的锐痛传来，想来是刚才在水里被尖锐的岩石蹭破了皮肉——但这种刺激的疼痛使她越发清醒。

    又疼，又冷，又浑身脱力，可还是挣扎着向岸边匍匐游走。

    生死攸关，激发求生欲的往往都是内心的执念、意志和精神力，而身体也随之暴发出超越极限、跨越生死的力量。

    手触到岸边的时候，林蔷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一个咕噜翻上去，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

    她早就浑身湿透，岸边结了水露的草地也比她干爽得多。

    直至此时，才知精疲力尽是什么滋味。

    林中只有鸟叫虫鸣，天还没亮，没有通讯设备，荒郊野岭连个人影都没有。林蔷心想，总归算是大难不死地上了岸，先歇一会儿再想其他。

    她心里这股劲儿一卸下去，困倦如水浪一般翻涌而来，层层将她卷积着直至没顶。

    林蔷被人找到的时候，正躺在草丛中睡得天昏地暗。

    她是被人晃醒的。

    其时，刺目的阳光照在身上，她睁开眼，视线虚晃了好一会儿才对准了焦，试图动一动，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那人也不是故意要晃醒她，而是打横抱起她的时候，因步伐移动产生的晃动惊醒了她。

    林蔷迷糊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人，天大的瞌睡也在这一刻被吓跑了：“师父？”

    令半个圈子趋之若鹜的大神叶凛完美无瑕的侧脸就在眼前，如果硬要说的话，就是眉宇间有一点掩饰不住的烦躁和不悦：“醒了？觉得怎么样？”

    林蔷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过来就天旋地转，也没什么力气，还浑身发冷，然而紧贴着的怀抱温暖且坚定，她下意识地往人怀里拱了拱，老实回答：“说实在的……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晕。你怎么来了？”

    叶凛没有回答，那英俊的脸上仿佛结了严霜，只管抱着她往前走。

    林蔷不明白叶凛是怎么回事，但她体力脑力都有点儿不济，也就没有追问。

    叶凛并不是独自来的。

    他所到之处必有周铭鞍前马后，这次来，是因为听说林蔷在片场出了意外，他还没来得及睡下就换了衣服出门，他与周铭驱车一路从午夜闹市无人的街区呼啸而来，同时联络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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