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光线暗,但兰姐儿远远儿的就认出了唐缺,从屋檐下小跑着迎了过来。
“不是说天一擦黑就回来吗?怎么晚到这时候?”,兰姐儿握着唐缺的手臂仰起头问道,也不知是不是月光的缘故,使得这个没什么心思的丫头漂亮的脸蛋上别样浮现出一股浓浓的纯情,恍然之间,竟使唐缺想到了后世里第一次与金鱼约会的夜晚。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后世大学里第一次与金鱼约会的夜晚,同样也是这样一轮弯弯的下弦月。虽然两人一丰满,一纤瘦,长相丝毫不同,但同样的月光下,她们脸上的纯情却丝毫没的差别。
将手中拿着的默经放进怀里,唐缺抬起手来捧住了兰姐儿仰起的脸蛋儿,一如一千三百年后的那个夜晚,柔柔的亲吻了下去。
一千三百年后的金鱼在热恋过后猝然起身远逝,一千三百年前,当唐缺再度在同一弯月牙下,以同样的姿势捧起兰姐儿的脸吻下去时,他唯一可以确信的一点就是,怀中的这个女子必能伴他一起渐渐终老。
尽管唐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感受到浓浓情意的兰姐儿也没再问,从唐缺怀里出来后,她便借着幽暗的光线如在州城般握住了唐缺的手,两手交缠,十指紧扣。
进大门时,兰姐有意松手,唐缺却紧握着不放,挣了两下没有脱开,兰姐儿也便没有再使劲,只是她却再不敢拿眼去看正在跟唐缺打招呼的门房。
直到进了内院,兰姐儿的手才解放出来,给了唐缺一个灿烂的笑容后,这丫头便急急的往西厢房跑去,夫人已经派人催问了三遍,如今唐缺既然回来了,她得赶紧报信儿去。
等妇人出来,唐缺少不得要说说下午在天福寺学画的经过。
“阿成,用功自然是好的,但你这也委实太辛苦!”,妇人递过了手巾把子后,又扭头吩咐道:“兰草,你去灶房里跟高家的说一声,让她现在就选一尾鲫鱼炖上,香料什么的都少放。对了,再交代一句,这汤不赶着吃,让她多炖些时候,这样喝着才补脑子”。
兰草应声去了,唐缺接过手巾把子擦过手脸后笑着说了一句,“不就是学学画嘛,看你蝎虎的,那儿就至于如此!”。
唐缺嘴上虽这般说,心下也是感叹读书不容易,这一点上不拘后世还是唐朝都一样,后世里的学生固然是累,一千三百年前的书生们也委实不轻松。要想出头的话,除了经文诗赋这些本业需要下苦功之外,琴棋书画也半点少不得,人的心力有时而穷,这般样样都要学,又怎么轻松的起来?
哎!归根结底一句话,不管是在什么时代,若非家里有绝大的依靠有终南捷径可走,普通人要想出头都不轻松。不吃苦中苦,难熬人上人!这话虽然土旧,却实在是集合了无数代人的人生经验总结出的至理名言。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英纨告诉了一个准信儿,让唐缺后天上午去她娘家送通婚书,古人重外亲,而外亲里舅家最重,唐缺随口问了几句,果不其然,后日上午妇人的四娘舅赵县尉也会到场。
这事定下之后,唐缺现下就没什么可操心的,吃过饭陪着妇人与兰姐儿说了一会儿话后,便进了书房。
唐缺在书案后坐定,先是拿借来的笔记补齐前些日子落下的课业,随后又将借人笔记自学的四书按规划的进度完成本日的课程量后,这才捡了书卷,起身从书架上找出雕版印刷的《金刚经》,准备完成澄宁老和尚布置的任务。
一天只需写两百字,下午唐缺听到这任务时还不觉的有什么,两百字还不容易!但此时真个动手时才知道厉害。
两百个字的确是没什么,但加上“不许一笔脱漏,一字讹误”的要求后,可真就不容易了,本来前面老和尚的写经体就漂亮,唐缺续过来写时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尽量发挥出最好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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