笺来。
唐成接过信笺后却没就看,随手将之放在身边的小几上后向张相文问道:“你说他给你的也有信?上面说的什么?”。
张亮将觞中温酒一饮而尽后,也没用手巾把子,就手抹了抹嘴角的酒水,“三页纸说的就是一条,让我这龙门县令务必竭尽所能保住大哥及家人的安危,说是只要能完成这个任务,即便是龙门县让奚人烧个干净也不碍我前程”。
当日张相文前往长安考法科的事情唐成就是找张亮居中帮得忙,对他与张相文之间的关系张亮是再清楚不过的,他这封明面上写给二弟的信怎么看都有项庄舞剑的意思,但饶是如此,唐成心里还是又觉得好受了几分。
毕竟这世上没人在劳心劳力之后还想被人当了弃子。
“他倒是大方的很!”,唐城嘴里嘀咕着拆开了张亮的信笺。
张明之这封信的前半部分都是在解释他被任官饶乐司马的背景,以及太子李隆基在这件事情上所受的掣肘与无奈,至此唐成方才明白吏部这次调职的细故。不过明白是明白,他现在对这事倒也没了多少心思,反正人都已经来了,最危险最艰难的时候也已经过去,现在再说这个也没什么意思了。
直到看到信笺的后半部分时唐成才陡然来了精神,这里说到的是朝局变化,而挑动这一变化的正是由他出谋划策说服李隆基后给弄回长安的孔珪等人。
当今天子,也即前安国相王李旦与其兄长李显及父亲高宗李治一样,虽因性格懦弱实在干不好皇帝的差事,但人本身却还算不错,这一点尤其表现在对旧情的顾念上。数年的流放之后孔珪等人虽与李旦已是君臣分际,但他们其实早就是老相识,尤其是孔珪,早年还曾做过李旦的伴读,而其家门内的叔父更与李旦有师徒之份。
李旦对孔珪等人为什么会被流放自然是明白,眼瞅着三两年功夫不见,这位名动士林的老臣已是华发满生,比之流放出京前老了十岁不止,李旦心中也是唏嘘不已。即便别人还不好说,但他对孔珪的学识,声望,能力以及对朝廷的忠心却是清清楚楚。
这样的士林领袖、孔圣血裔会起造反的心思?对此李旦是不会相信的,在孔珪心里只怕是把家声看的比官位更重要吧,这样的人你就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会反,归根结底不过是受了前废太子的连累罢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李旦在接见孔珪等远流回京的臣子时可谓是温言备至,此后发还宅邸及授官自是题中应有之意,且是在这件事情上皇帝表现出难得的专权,毅然驳回政事堂将孔珪安置到礼部的想法,钦定其接任了因丁忧而刚刚出缺的御史中丞之职。
长安各部寺监中,总掌言官的御史台地位无需多说,正因为其地位太过重要,所以政事堂才会极力反对,当此之时,政事堂中七位宰相有五个都是出自太平公主之门,此事背后的操手已是不言自明。
据说在太平公主听闻孔珪接任御史台已成定局后,在府中将一具素来喜欢的波斯琉璃樽摔了个粉碎,隐约的言语里甚至将前任御史中丞下世的老娘都给骂进去了,老东西早不死晚不死,怎么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
事实证明太平公主的愤怒的确算得是有先见之明,孔珪上任御史中丞后第一道奏章弹劾的就是镇国太平公主干政,老先生在奏折里先是引经据典的来了一番天阳地阴,乾男坤女的理论,随后又一一列举前两朝神龙天后及韦庶人以女子之身干政带来的危害后,顺理成章的得出了“雌鸡司晨,不祥于天”的结论,奏章之末更是直接明言太平公主应该离朝政远些。
孔珪身为御史中丞有专奏之权,政事堂别说是压下这本奏章,甚至在此之前看都没看到过,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当前的朝局下,在太平公主权势熏天的背景下,孔老夫子的这道奏章实实在在有石破天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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