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图纸上复杂的结构绕晕了,他眨着眼睛,努力回想起记忆中对水运仪象台的评价,似乎说这座水钟综合了天文观象作用,它里面的机械传动设备,代表了古代中国机械水平的巅峰,一直到二十世纪末,苏州科学部门才在外国仪器的帮助下,复原了这座宋代机械装置。
赵兴虽然看不懂图谱,但他已经完全被手中的图纸吸引了,完全不顾陈伊伊在背后频频拿指头搓他,他忍着疼痛说:“光有图纸可不行,这图纸连我看的都眼晕,还有谁能看懂?”
程爽一指城堡里,赵兴一拍脑门:“阿也,沈括,梦溪先生,我竟然把他忘了。对了,他竟然还在城堡?”
程爽回答:“那日老师把他安置在书房,随后老师出去剿匪,再回来又忙着修路,回到家已经晚了,梦溪先生足不出户,一直在书房里翻动老师的藏书,只是偶尔找个一赐乐业人帮他翻译图书。
他最近与一赐乐业人的大祭司走的很近,据说那祭司一边努力学习宋语,一边着手翻译一赐乐业图书。老师的藏书都被他看了个遍,目前梦溪先生整日与大祭司待在一起,两人天天谈论一些我们听不懂的东西。
不过,梦溪先生倒真博学,弟子们有时向他请教问题,他什么问题都能找见出处,令兄弟们十分佩服。”
沈括当然博学了,要修水运仪象台还真得依靠此人。因为此人正是水运仪象台仪器研制的发起人,
熙宁七年沈括对旧浑仪进行改造,取消白道环,校正浑仪轴。取得很大进步,但熙宁八年颁行的《寿元历》也不尽人意;沈括上书解释,要求制作精密观测仪器。
随后,由苏颂、韩公廉等人,总结历代名家的优点,制作设计一个既能带动青铜浑仪和天象球,又能打鼓敲钟示牌的巨型时钟,这就是闻名世界的“水运仪象台”。
沈括既然能指出旧有仪器的缺点,并对旧仪器作出改造,一定能复制出来新仪器,赵兴摸着下巴在那里沉思:“嗯,不知道这座仪器复杂不复杂,若是不太复杂,你说,我们组织人生产出来,出售给需要的富商,会是个怎样的情景?”
陈伊伊看到怎么掐赵兴都没有反应,而赵兴显然沉迷于眼前的画图,她恨恨一跺脚,自己走了。
程爽目不斜视,拱手回答赵兴的问题:“恐怕不易!我看了夏哥的信,他说那水运仪象台高十二米,光铸铜件就用了两万多斤铜材。既要解决水动力能源,时间显示精度,又要准确调整与天体运行同步。全靠手工制作、装配,难度太大。
可是,老师,我们要这玩意干什么,虽然我朝不禁这样的仪器修建,可如此大的物件恐怕会引起朝官侧目。”
中国人对天常常感到畏缩,而皇帝常常自称天之子,天子,所以观察天文,研究天文是皇室的特权,连带着,修建天文仪器也是件犯忌的事情,程爽所说的不禁止是指朝廷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研究天文毕竟很危险。
赵兴眺望着码头区,背着手叹息一声:“你不懂,我复制这个,一个是想通过研究这物件,搞清楚那些传动装置,有可能的话,尽量普及这些机械传动知识。
另一方面,海运离不开天文观测,我们的海船出去必须运用潜行术,必须知道纬度。”
宋朝的时候,人们其实已经发现了纬度问题,只是自己还没有意识到。比如这座水运仪象台的命运,恰好揭示了宋人对纬度的了解。金人攻入汴梁后,仪象台等天文仪器被金兵缴获。后来金把仪象台迁运燕京想重新装配使用,但因开封和燕京地纬度不同,地势差异,从望筒中窥极星,要下移4度才能见到。加上由于经过长途搬运,一些零件已遭损坏或散失,故而,拆毁的水运仪象台再也无法复原。
这里所说的“从望筒中窥极星,要下移4度”就是对纬度的观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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