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问的是章楶章质夫。
傅才元有点不满,赵兴招呼他就像招呼下属一样,这让傅才元很不自在,他忍了一下子,回答:“章质夫大人应该还在路上,这位是现任广州知州祖真祖庆孙,他已经转任成都府路忠州知州。”
遗憾的是,转运使虽然权力大,但在赵兴面前确实是“下官”,因为宋朝庭为了牵制转运使,便将这一官职的品级设的相当低,基本上与知州等同。而转运使衙门跟其他的官员职责多有重叠,所以造成宋代一个奇特现象:强势的转运使可总揽地方一切地方事务,成为一方节镇(亦即军阀),弱势转运使则成了官场摆设。
赵兴现在的目的就是摆出强势,努力让傅才元成为广州最昂贵的摆设品。他就手把盾牌就手递给泰森,咄咄逼人地伸手邀请:“傅大人请头前带路,本官对广州不熟,请傅大人引一下路。”
傅才元顺势瞥了一眼泰森。身为广州最高长官,傅才元对黑奴并不陌生,因为“广中富人多畜鬼奴,也称他们为“野人”。当时的广州人甚至能分辨非洲黑人与马来黑人的区别,他们特地记述:有一种近海野人(马来黑奴),入水眼不贬,谓之“昆仑奴”。而非洲黑奴“绝有力,可负数百斤.言语嗜欲不通,性淳不逃徙。”
当时,广州富人有个习惯,要把买来的黑奴喂以滚热的食物,吃下这些食物后,黑奴们“累日洞泄”,广州富人把这种腹泻称之为“换肠”。没有腹泻死的黑奴则被认为可以蓄养。
傅才元虽然以前见过像泰森这样高大的黑奴,但他一眼瞥过,心里闪了一下念头——按赵经略这样的个头,是该找一位如此雄壮的侍卫陪同……哦,如果我在这里跟赵经略翻脸,朝廷那里会怎么反应?……阿也,朝廷那里得到广州城的消息,该是半年后了。半年后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如果现在跟这大个子翻脸,他身边的黑厮揍我一下,我定是个死了,而赵离人最多事后杀了他的黑奴为我抵命——呸呸呸,这黑厮怎抵得上我的命?
一眨眼,傅才元就想通了,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身为天下三大发运使的赵大人脾气不好,咱跟他单打独斗可不行,至少要联合其余三司……他立刻向赵兴拱手:“赵大人请随本官来,大人一路劳顿,请先回府衙歇息一下吧。我与同僚约好在映江楼准备了欢迎宴,请大人务必赏光。”
此时,万俟咏从人丛后面探出头来,冲赵兴微微点头。得到这个暗示,赵兴摘下头盔,甩了甩满头的汗珠,回答:“甚好,待我安置了家眷,必定换上官服,前往映江楼拜会各位。”
赵兴肯换官服前往,众官们轻轻松了口气,因为赵兴这一身铠甲实在太给人压迫感了。南方人本来个子小,许多人只能到赵兴的胸口,他再用一副钢铁巨人的面目出现,让人心里直冒冷汗……但换上官服就不一样了,那玩意让官员瞧着亲切。他们齐声说:“恭送赵大人。”
除了赵兴的十艘巨舟外,船队中还有上百艘载满民工的大大小小的木船。随着百官散去,这些民船靠岸了,其中的山东民工多少曾有过航海经验,还显得很精干,而那些河南颍州的民工已经吐的不成样子,许多人直不起腰来。为此,万俟咏临时从码头上雇来了很多担架,将他们抬着送入附近的军营——来的民工实在人数太多,没办法,只好让他们住军营了。
赵兴这一队人马直到傍晚时分才收拾好自己,跟着万俟咏赶往映江楼。一路走,万俟咏一路汇报:“我们在广东城外购置了三万亩土地,正在修缮住房。另外,我在广东城南买下了几片宅子,暂供大人歇宿。大人的新居还有一个月才能建好,都按大人要求——五尺厚的石墙,保证飓风挂不动,大雨淋不倒,屋里面冬暖夏凉。”
帅范在旁边汇报:“广州军营搭建的都是草屋,这里气候炎热,便是席地而睡,夜里也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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