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之才,然若无先帝提拔,即便像侯爷这样的英雄,怕也是难得用武之地。而今海内汹汹,却非天子失德失政,请问镇南公,是欲起兵掠土以逞私欲,抑或愿立德而使三立圆满,近于名教亚圣,功业千秋呢?”
方信听了,微微变色,默然不语,片刻后,说着:“欲图起兵又怎样?”
“镇南侯此时麾下十万虎贲,诚然文武济济兵强马壮,然大楚虽倾乱如此,却非天子失德暴虐,而是篡臣谋逆,天下士民之心,还在正统,镇南侯如出兵攻得它省,已是叛逆,与高逆何异?我家上官裴公,家世源博,素有名望,必与镇南侯死战,裴公登高一呼,天下名士如山川流入,镇南侯举世为敌,敢问又有几分胜算?”
“无论胜败,镇南侯都背贼名,二十年来功业就付流水,立书虽有高妙,如是其行背之,为人唾骂,敢问后世岂能以六书名典而教化于世乎?”
方信久久不语,这个彭含志真是国士,才智过人,说情,入理,问义,论势,都精辟入里,一针见血,继而又问:“欲得三立圆满,又怎样?”
“大楚立国二百年,未曾失德,是以大哉,亿兆百姓翘首以望、民心所向的,还是大楚出一真天子,以救万民,如镇南侯有着三立圆满之志,和与我家上官联手,又联系天下忠贞之士,只要稍等一年半载,就可联军而上,长驱直入,高逆虽强,已尽失其道,一扫而上,就灰飞烟灭,如此,再迎临近宗室登基,不但封公封王唾手可得,也三德圆满,千古之下,唯镇南喉一人尽矣,万望深思之!”
彭含志说完了,深深长揖到底,恭谨恳切,静待方信回答。
这些话,是他深思熟虑后的长篇大论,而且说的有理有据,并不是不可能,而是非常可能,要知道,方信到现在的位置,的确是一个临界点。
如是按照他所说,那的确是三立圆满,无论是现实的功业,还是道德,还是传于后世的六书不朽,都会竖立一个光辉的典范,这是无论怎么样也抹杀不了,的确颇动人心。
方信正想说什么,却觉得龙气大震,默了片刻,方信徐徐起身,说着:“好个彭年兄,一榜进士,果是天下之才呀,吾甚爱之,不敢离之,你先回去休息,三日后,就随我一起出军,出征鲁南吧!”
这一句话一说,本来温雅淡泊,有些威仪,这一瞬间,却是一下子展露出那种洞察一切,睿智冷静,又欲将一切把握在手的气质。
彭含志大吃一惊,虽然预想到方信可能会拒绝,但是却想不到方信如此之说,如此之干脆,甚至连思考考虑也不要,急急开口说着:“镇南侯,你要三思啊,要知功业圆满,又欲复加者,多半过犹不及,不闻匹夫行善,过千而折,人君施政,过治反乱之理?”
中庸之道,就在于执二端而行中,所以儒家正统,的确都考虑着这个度的问题。
人如行善,固是大善,但是如果是匹夫行善过大,多半不得好死,何也?
舍财百万,修路施粥,外人见其人有如此财,岂不妒之?亲人见有财用善而不给族亲,岂不恨之?官府见其人收得民心,也岂不会忌之?
既然外人、亲人、官府都猜忌,此人岂有善终之理。
至于为政一官,为君一国,如是企图立下不世功业,往往会留下天大的隐患,秦始皇横扫六国,北上弯弓,蛮人不敢牧马,却二世而亡,而汉武帝赫赫战功,驱逐匈奴,但是其朝因此而衰,至于以后,这个世界不知道的崇祯,以及某朝太祖,都是明证。
方信熟读儒书,明查人道,岂不知其理,却还是淡然笑着摆手而止,只是问着:“你可曾读过我六书?”
“读过,只是……”
“我著六书,其它的也罢了,就为世上分这小仁与大仁之要,何为小仁?不落于世者为小,何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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