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的六百铁浮屠先锋再也顾不得体恤胯下的骑乘马匹,他们发了狂的冲向了面前已经合围的黑色盾墙,虽说重盾长枪可正面硬扛重骑兵,但是那却是要严整厚实的阵形才能抵挡住重骑兵。而挡住这六百铁浮屠面前的大秦重装步兵却只有一个营一百零八人。
铁浮屠们到了盾墙前,他们胯下的高大战马在架出的铁枪外急停了下来,就在这刹那间,鞍上的铁浮屠们刺出了手里的骑枪,刺入了盾墙下的土里,接着在停下的瞬间,猛然发力,想要接着胯下马匹的力道,挑翻面前的黑色盾墙,若是换了平时,他们或许可以做到,但是连日来的作战,已经让他们胯下的马匹乏力已极,不少马匹在骑枪与盾牌的角力中,悲鸣着跪倒在了地上。
“稳!”感觉着盾牌下传来的向上巨力,最前的大秦重装步兵的队长高喊了起来,在他的号令下,所有持盾的重装步兵都是死命地沉下了身体,硬生生地抗住了铁浮屠籍着策马冲锋之力发动的挑击,稳住了阵线,这时远处的陈庆之麾下的弩阵开始了大秦赖以成名的箭阵。
黑压压的箭幕压向了因为前锋受阻,而迟滞下来的铁浮屠。当听到那铺天盖地的呼啸声时,阿史那承庆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接着他看到了无尽地羽箭,遮住了天空。投射下一片死亡的阴影。
“撤。”仅仅只是一会儿,阿史那承庆便回过了神,他撕扯着喉咙高呼起来,在这样密度地箭幕下,即使身穿三层甲冑的铁浮屠也吃不消,更何况他们胯下只披了一层铠的马匹。
刹那间。仍在奔驰的铁浮屠止住了前冲的势头,后队变作前队,拨马便走,他们换向极快,不过顷刻间便有大半人马掉转了过去。陈庆之看着掉头的铁浮屠,眼里是由衷地敬意,这样的素质,怕是和虎豹骑不相上下了,可惜这次己方的队伍里没有重骑兵,不然的话倒是可以和他们正面较量一番。
敬意归敬意。陈庆之始终履行着他身为大秦将军的使命,他看向了黄渊。点了点头,接着这个箭神的后人,开始接手了对弩阵的指挥权,风向,角度,距离。铁浮屠移动的速度,黄渊飞快地计算着对铁浮屠的箭阵攒射,在他口中,一串串的数字急速地报出,在传令兵地高声呼喝里,一个接着一个的百人弩阵,修正着弩上地望山,接着开始了精确的攒射。
一拨又一拨的箭矢抛射向天空,没有先前覆盖式那样的遮天蔽日,可是每一百枚箭矢却密集地攒射向一个方向。杀伤力强悍的可怕。马背上,阿史那承庆看着身后不断被吞噬的铁浮屠。心里如刀绞一般,这些骑士都是突厥地精锐,在经历过这一个多月的磨练以后,他们每个人都可以独立地去带领一支队伍出战,只要他们活下来,撑过去,就将是突厥最宝贵的财富。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箭阵指挥术!”看着冷静地发号施令的黄渊,陈庆之不由为他那精确的计算感到恐怖,在他的指挥下,一个个百人弩阵的攒射只能用可怕来形容,这个人是为箭而生的,陈庆之心里忽地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铁浮屠队伍最后地三百骑忽地停了下来,接着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弩阵。看着疾驰而来的铁浮屠,所有地大秦士兵们露出了敬重的神色,这三百人是打算牺牲自己,让自己的可汗能安然撤退。
城墙上,阿史那云烈看着那三百人,一向古井不波的脸上也不由动容,这些铁浮屠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他们每个都会说汉话,习汉字,他们和一般的突厥士兵不同,他们有自己的主见,他们身上的品德更接近于大秦的军人,现在他们就在向大秦的军人证明,他们也一样懂得什么叫牺牲。
黄渊停止了百人阵的密集攒射,而是让所有的士兵开始覆盖式射击,尽管这冲来的三百名铁浮屠是和他们一样的真正军人,作为他们的敌人,他所能给他们最大的敬意,就是用全部的力量去杀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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