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眉姑娘。”
“修眉见过晏王爷。”白衣女官敛眉行了个标准的宫礼,低下头细细打量墨迹未干的仕女图。
“笔墨浓淡适中,寥寥几笔勾勒,难得的是尽得神韵。”修眉矜持的笑了笑,眉眼如兰:“晏王爷画的,是我家公主吧?”
“你家公主?我堂堂大玥明悦公主,是你家的吗?”晏云卿道,却并没有反驳。
这种幼稚的话修眉没有打算理会,她的笑容也没有变淡,看着手中画作的眼神是温柔的,像是最亲切的姐姐,而画上的人正在她眼前:“画得真像。”的确很像,只是一个寥寥几笔的背影,就能让人轻易想象到画中人转身之后会是如何的灿烂笑容。
“那是。”晏云卿很得意,能得第一才女如此赞誉,得意一下也是正常。
“可是,既然背影能画得这么像,为什么不画正面呢?”白衣女官放下画,仿佛不经意一般问道。
晏云卿挑眉笑笑:“公主殿下风姿天成,本王不敢贸然下笔,恐毁了公主尊贵的形象啊。”
“是怕画到公主眼里的伤吧?”
帝师微微动神,凝眼望向桌上那一道淡淡的背影,即使只是背影,也透着一种高兴,黑墨的画作,却给了人一种五彩缤纷的感觉。只是背影就能让人知道,这是个快乐的人。
可是修眉说得对,不敢画正面,是怕画到这个快乐的少女眼底深藏的悲伤。
“既然怕,为什么还要再伤她一次呢?”一直温雅淡然的女官声音终于有了一丝火气,抬眼时都能看到压抑的怒火。
“因为不想她再受伤。”晏云卿终于第一次正眼看着这个一直在青波身边的第一才女,声音平平听不出起伏,看着修眉的眼深邃而黑沉,那里面有看不见的怒火,因为被压抑所以更炽烈,像是能吞噬人:“不想让她受更多的伤。”
“‘不想她再受伤。’王爷是用什么样的身份来说这句话的?”白衣女官直视着他的眼,明眸灿然,有睿智的光。这样看来,竟然比那位真正的皇女更像当年的睿仁皇后。
“修眉姑娘的年纪是公主的姐姐,心态却像是公主的娘亲呢。”
修眉愣住,旋即蹙眉:“睿仁皇后智绝无双,乃是天下第一等的奇女子,修眉一介低微奴婢岂敢与皇后相匹,王爷以后说话还是注意一点好。”
“要跟睿仁皇后比你也的确差得远了,本王说得是,修眉姑娘把公主殿下看得太紧了。而公主殿下不是一只能被束缚住翅膀的鸟。”
修眉眉头微动,冷眼看过去,声音淡淡:“我从来不会去绑她的翅膀,倒是王爷,你觉得自己比我更了解她吗?”
“修眉姑娘在她身边照顾了十年了解她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本王,在看不到她的地方看了她十年,修眉姑娘觉得,本王会不了解她吗?”
十年,年幼的青波潇洒行走天下,她的父兄们却总是提心吊胆,他的师兄每一次来信,总会提起这位独自离宫脱离父母兄长宠爱的妹妹,她到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救了什么人,读了什么书,写了些什么字,喜欢吃什么零食整整十年,他看不到她,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却能够想象到她对每一件事的态度。
十年,足够他把一个人了解得彻底。
明悦公主沐青波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如果问十个人‘明悦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的话,十个人都会这样回答。她永远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做事不按理出牌从不顾忌别人的眼光,没心没肺像是永远不会受伤。
可是,只有了解她的人才会知道,这是一个多么敏感脆弱的孩子。
修眉了解她,晏云卿也了解她。
所以晏云卿会说她有“强煞命,”而修眉会知道,这个在所有人看来甚是无聊的借口,对青波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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