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贾母那日在大观园不过着了些风寒,原没有大病,不过是劳乏了,兼着了些凉,温存了一日,又吃了一两剂药,发散了发散,至晚也就好了。见贾母好了,琏二奶奶又要忙庄子里秋收租子的事,便只叫了巧儿去贾母面前尽孝,拉了迎春出来帮衬。
迎春只见琏二奶奶把胭脂庄子c裁衣庄子c钗环庄子的账本都堆到自己面前,问道:“嫂子这是为何?”
琏二奶奶道:“这里换季要给老太太c太太和你们送东西,虽然是惯例,但也烦琐。如今我正好有其他事要忙,你接了这件事去,也算历练历练。这庄子是我自己的,东西也是我送的,老太太c太太她们绝不会多说什么,你只管理事就好。今日大太太那边说又头疼了,她也不要你去,只我过去看看,你就留在这里帮我看着。”说完便匆匆忙忙走了。
琏二奶奶因留了安儿在迎春身边,自己往东院去了。迎春知道邢夫人头疼是例症了,既得了吩咐也就不跟过去,只待在琏二奶奶院子西边的小隔间里看账理事,丫头司棋出去端茶去了,身边有安儿伺候着。
因迎春也是看了不少官中的账本,自是知道府里的花销。一看庄子里的各项出产,又对比府里的账本,指着一处花销问安儿:“庄子里送来的衣裳脂粉这一项可是有从官中划账过去的?”
安儿回道:“自然是划了的。早年就定了例的,春天收来的租子里划来的三百两银子,包管府里全年。”迎春皱眉看着账面,那三百两银子若按红楼铺子里的价钱来,只够一个人一个月的脂粉吧。又翻了翻,道:“那庄子里工匠绣娘们的工钱是哪里出的?”安儿道:“是奶奶的钱。庄子里出的东西,在铺子里卖了,收益是很好的。官中划的三百两不过是做做样子的。”
见迎春依旧皱着眉头,安儿笑道:“姑娘也不必烦恼,这事儿历来就是如此。”看了看外面没人,安儿悄悄道:“告诉姑娘一件事吧,奶奶平日不叫我们说的,不过姑娘既管了那庄子的事,少不得要知道的:那庄子原是我们奶奶的陪嫁庄子,连着里面的裁衣庄子和钗环庄子都是我们奶奶的私产。那里除了供应姑娘们在府里的用度,还给姑娘们制嫁妆的!”
迎春睁大了眼,也看了一眼外面,见没有外人,才红着脸,说:“这是何时的事?”安儿笑道:“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府里三位姑娘,连这林姑娘c薛姑娘c史大姑娘都有份儿。自史大姑娘和姑娘的亲事定下来了,庄子里的绣娘就都在为你们做活儿了。史大姑娘的嫁衣是要自己做的,二姑娘你就不必了。不过今儿奶奶叫姑娘管这庄子的事,也有让姑娘照看自己嫁妆的意思。”
迎春道:“这些事怎么好让我来管。”安儿笑道:“姑娘就看管一阵子,我们奶奶要忙秋收的事。另外老太太她们也有要给我们奶奶大办生辰的意思,她怕是一时半会儿都没空了呢。”
迎春见安儿笑得狡猾,便道:“嫂子自是大忙人的,你们也不多帮衬些她?”安儿道:“姑娘说的什么话呢,我们如何不帮衬呢!在我们这屋子里,红颜碧落专管二爷琐碎事;喜儿悦儿专管院子里一干事;我专管园子里姑娘们的事,平儿专管府里各房用度琐碎的事,后来的小红多是帮衬外面庄子铺子供应的事。姑娘说说看,我们如何没有帮衬呢。”
迎春笑道:“如此,嫂子才把你借给我使唤?”安儿笑道:“如何不是呢。姑娘但凡有什么事,只管问我就是了。这等子惯例的事了,容易得很。”迎春便又看账本,说:“那我问你,这上面记的栊翠庵的供应是怎么回事?既不像姑娘们的份例,又不像下人的份例,一时有一时没有的,可是怎么回事?”
安儿这回犯难了,嘟了嘴,道:“我们奶奶倒是每次都有想到她,说她是给贵妃娘娘念经的,要以礼相待。给姑娘们的东西,合她身份的就送去。有时送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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