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力气拱起腰来,又放平,如肉蛆一般朝着顾扶威蠕动,缓慢的前行出一条蜿蜒的轨迹,却还没沾到顾扶威的靴子就蔫蔫断了气。
落得这样的下场,简直比一刀削头更惨。
斩敌先斩将,若羌的士兵看见部族里最英勇的领袖落得这样灿烈的下场,一个个惶恐恍惚,不知所措。
而顾扶威军队的士气不用鼓动就已经到达了巅峰。
“给我杀。”顾扶威只淡淡的说了三个字,将军举刀一呼,“龟兹援军已刀,将士们随我冲啊!”士兵如跃门之鲤,群跃而上,顾扶威的军队忽然人数猛增,烟雾中果然冲出黑甲援兵,源源不绝。
离盏呆了……真是龟兹的援军?
不可能啊……顾扶威要是真知道他们今天会攻城,早上就不会有闲工夫来她房间听她说话了。
浓烟中,一白一黑两条巨龙缠斗一起,厮杀声不绝于耳。
顾扶威在烟雾缭绕中朝她走去,身边无数将士擦肩而过,飞跃身后。
若羌的军队很快就败下阵来,被堵至城墙,街道变得空旷和安静。
离盏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一步朝着自己靠近,眼里有着与平日不一样的神情,黏哒哒的缠在她身上,甩也甩不掉。
他站定在她面前,没有说话,缓缓抬起手来,一点一点抹去她一脸所溅的血污。
这举动着实令离盏很惊,他从来很讨厌血渍,尤记得他杀死千山殿的门徒时,一滴血落在她脸上,他便毫无掩饰的露出来嫌弃和惋惜。
而今,他却连袖子也舍不得用,生怕刮坏她的连似的,只用他掌心最柔和的地方一点一点拭去,饶有耐心。
这举动,别说离盏觉得肉麻,就连阿木都不敢看,懦懦的垂下头装成一截木杆子。
离盏心砰砰跳着要从胸口里撞出来,然而顾扶威偏就这样低头注视着她。
离盏感觉再不说点什么,就像要低头吻上她了一样。
她抿了抿发干的唇,”你果真没死……我便知道你没死。”
“那盏盏气急败坏的冲出来干什么?”
“我……好啊,你躲在暗处看好戏?!”
离盏一拳朝他胸口锤去,他没挡,任由那拳头砸在他胸口,“乓”的一声,还是直直的注视着她。
这就叫人更害羞了,离盏赶紧把手缩回来,微垂着头。
顾扶威却摆正她的脑袋,擦去她脸上最后几抹鲜血,露出一张花猫般的脸和一对亮汪汪的眸子。
“盏盏方才紧张我对不对?”
……
离盏的脸胀得通红。
说不紧张,显得太假了。
方才呼和襄称他中箭而亡的那一瞬间,她脑子闪过很多年头。
譬如,如果他真的死了,她一定会治好城中百姓的瘟疫,不负他的嘱托,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他报仇,算还了他的恩情。
可尽管如此……心里还是很难过,总觉有些话没在他活着的时候告诉他,十分遗憾。
所以,她当时想着,他一定不能死,一定不会死!
倘若再见到他,她应该会比现在勇敢千万倍。
然而……设想总抵不过现实,真又和他对上了,她又变回了一只刺猬。
但并非一点进步也没有,至少经过这次,她彻彻底底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甭管顾扶威是个怎样的人,有着怎样的身份,她是喜欢他的!
很喜欢,很喜欢。
“刺猬。”顾扶威喊她。
“啊?”等离盏回过神反应过来,更是羞得无地自容。“你说谁刺猬!”
“某些反骨很高的人。”顾扶威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被离盏一把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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