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了。
天气微凉, 夏蝉已经死去,留下虚空的壳, 去见证翠绿的叶被秋风染黄, 在枝头摇摇欲坠。
许缓在浴室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太油了。
明明没出过汗,摸上去却湿漉漉的。
前几天免洗喷雾还能糊弄过去, 但再不洗,她这头发只会像从油锅里捞出来的似的。
放下梳子。
望着镜子里根根分明的刘海儿,许缓目光变得坚毅。
她实在受不了了,即便医生说受伤的部位不能碰水, 她也必须洗头。
就在今晚。
许缓接了一盆热水,搁在洗面台上。
许陌恰好路过。
她往里看了眼:“缓缓, 你这是?”
“我想洗个头, 头发太油了。”许缓指了指自己塌塌的刘海。
“医生说上药的部位不能沾水。”
“没关系的, 我单手洗。”
许陌走进去, 脱了外套, 将自己两边的袖子挽到手肘以上。
“我来帮你洗头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不行。”许陌语气坚决, “你单手洗头发太慢了,天气这么凉, 头发一直湿着,容易感冒。”
“不要紧的,浴霸开着呢。”许缓抬手示意。
“好啦, 你就乖乖站着不动, 我来帮你。”
不容分说。
许陌已经取下架子上绣着小熊的粉色帕子, 放入热水中打湿。
许缓只好脱下发绳。
闭上眼,低下头,又长又软的黑发浸入水中。
头顶有热水浇下来。
这水流又柔又缓,暖流顺着头发丝蔓延开来,抚去她一整天的疲惫。
许缓很享受。
许陌唇角上扬,纤纤玉手捧起温水。
水滴从她莹白的指尖滴落至缓缓乌黑的发根,又迅速湮没。
一个小时前,晚自习刚下。
许缓便匆匆收拾了东西赶回家,许陌猜想,她今天是有什么事情要做。
平时回家后的许陌都是回自己的房间看书或写作业,但今天她跟妈妈说最近政治课上得有些吃力,想看下新闻联播的回放,了解时政,
楚秋茹自然不会拒绝。
客厅的沙发便成了许陌的单人雅座。
之所以说它是雅座。
完全是因为在沙发上可以多多少少瞥见几个房间的内部格局,包括厨房和浴室。
凭借着有力的地理位置,许陌余光一直跟着许缓游走。
直到看见她倒了一盆热水,许陌才走过去制造‘偶然路过’。
许陌一直都想揉揉缓缓的头发。
只是她们之间关系不够亲密,她很少有机会这么做。
而今天,她却抓到一个良机。
女孩子柔软的长发已经全部被打湿,飘散在水中的发丝像海藻般柔顺。
许陌在手心挤了洗发露,打圈揉出泡泡,然后轻轻地放在缓缓的头顶,施了几分力,温和地揉搓。
缓缓的头发。
软得像上好的棉花糖,滑得像江南的丝绸,让人捧在手里都舍不得放下。
许陌咬了咬唇。
她失算了。
原本以为缓缓单手洗发慢,现在看来,她替缓缓洗发更慢。
时钟滴答答,她却舍不得进行下一步。
‘呼’
许陌舒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接下来该冲水了。
她拿起喷洒。
用自己的手背试了试水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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