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

    带着彻骨寒意的小雨密密铺洒在城市的高楼间, 给原本就不甚明朗的天色又添了几抹烟愁。

    学生们都陆续套了厚毛衣在校服里，有的是主动御寒, 有的是父母强迫。

    许缓自然是前者, 父亲忙于出差，楚阿姨也显少过问她的生活起居, 她早就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

    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鹅黄色的针织毛衣，上面沾染了栀子花香包的味道。她努力地把头钻出去，稍紧的圆领勒得她小脸通红。

    妈妈自从被查出患癌后，就变得焦虑起来, 她买了好多卷羊毛线，各种款式各种颜色, 每天就坐在贵妃椅上织毛衣。

    在生命的尽头, 赵慧宜只想给最重要的人留下些什么。

    她一共织了三件毛衣, 一件是给许缓的, 一件给许建劲, 还有一件刚织了一半，她便撒手人寰了。

    妈妈为她亲手织的毛衣, 许缓已经穿了两年半。好在她身体娇小，在同龄人中发育得也慢, 今年还勉强能再穿一年。

    许缓背着书包撑着雨伞，走在路上，才发现周围的行人大多都穿上了高领毛衣。

    受韩潮影响, 这种宽松的套头高领毛衣最近很流行。

    不仅能挡风, 把翻下去的那一圈提起来, 还能遮住半张脸，显得女孩子更为娇弱。

    许缓的脖颈露在外面，瑟瑟的冷风扑面而来，她只能缩了缩脖子，把伞面压得更低。

    刚进学校大门，许缓就碰见了余奕，他围了一条格子围巾，胡乱地圈在脖子上，倒有种慵懒的痞帅。

    他和江海等人站在奶茶店外面，旁边还有两三个女孩子，是许缓不认识的。

    他们说说笑笑，开心得像海绵宝宝。

    许缓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海绵宝宝，她摇了摇头，不对，余奕哪有海绵宝宝可爱？

    她潜意识里竟然这么抬举他。

    再回过神时，余奕已经发现了她。

    他那样孑然独立地站在一群人的正中央，比所有人都高出一些，有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尤其是隔着阴沉的天色看过去，让人误以为他身边绕着仙气。

    许缓缩了缩脖子，将伞面倾斜，用灰白色的龙猫图案整个挡住自己的脸。

    她低着头，快步匆匆想要到教学楼去。

    走了没多远，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绣红边的英伦风运动鞋。

    许缓往右挪了一步，黑色运动鞋也朝右挪了一步，许缓往左挪，黑色运动鞋也往左挪。

    不偏不倚，不多不少，恰好挡住她往前的路。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她想起，在某天去医院的路上，有个男生挨着自己走路，也是这样，险些把自己逼到花坛里。

    许缓悠悠叹了口气。

    她将伞面往上抬去，视野瞬间开阔。

    黑色运动鞋上面是宽松的蓝色校服裤子，再往上，是格子围巾，围巾之上，是好看得可以去演偶像剧的脸。

    找遍崇高，能生得这样俊逸不凡的脸，也只有一张。

    “余奕，你又想干嘛？”许缓没好气地问。

    昨天，他把她的头发缠到自己的笔帽上，解了整整一节晚自习才解开，那件事，她还没找他算账。

    不知怎的，想起自己靠在余奕桌上，等他解开死结的那一幕，她脸有点红。

    “早上好啊，许缓。”男生轻轻浅浅地扬起笑，毫不张扬，却让人无法忽视。

    “早c早上好。”她结巴了下。

    余奕这么远走过来，只是为了跟自己打个招呼，而非存心为难？

    看来，这回是她小人之心了。

    打过招呼，许缓抬步要走。

    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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